“去哪儿的路上？”

“我到了。你家几楼来着？我这就上来。”

PART 7

李秋来这趟来得理直气壮，根本没给乔迪婉拒的机会。谁让乔迪也曾因为夫妻吵架搅扰过他呢？也就是上面刘佳诺想到的关于那块地毯的事……

刚搬到新家的头一个月，刘佳诺因为买不买一块羊毛地毯差点把墙拆了。地毯纯白，很小，放在卧室门口那种。一千多块钱，不实用，但雅致，光脚踩上去别提多舒服了。可雅致舒服对还房贷全无帮助。那时她和乔迪刚刚把收入揉在一起，乔迪算来算去就是五千多一点，房贷每月得还两千多块，还剩多少？

乔迪希望刘佳诺能明白形势严峻，“咱们现在要大踏步地后退，为明天大踏步地前进。懂不？”

刘佳诺点点头。

乔迪又问：“咱们每月得还房贷吧？”

“还！”

“咱们还得吃饭吧？”

“吃。”

“水电物业都得交吧？”

“交。”

“那地毯还买吗？”

“买！”

乔迪一阵眩晕，心说这主儿怎么油盐不浸呢。他实在不能理解刘佳诺对那块地毯为何如此痴迷，“我怎么没早看到你腐朽堕落的罪恶本质呢！父母们知道咱们紧张，都不让咱们给家里钱了，你怎么好意思非买一块破地毯？”

刘佳诺语气冰冷地反问：“乔迪，你怎么好意思这么问？这块地毯咱们还没结婚的时候我就看上了。当时你说什么来着？你都忘了吧，你说等咱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你一定给我买回来。你连这样的承诺都不记得了，我还能指望你给我幸福？”

该死，乔迪确实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但乔迪还是不能理解刘佳诺的逻辑，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撒个娇我就屈服。乔迪说：“一块羊毛地毯和幸福扯不上关系，就是扯上了，也是扯淡的关系。你这是小题大做，胡搅蛮缠。”

刘佳诺看乔迪死不认错顿时火冒三丈。在她看来根本就是一件事，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你居然也能忘？忘了还如此理直气壮，还恶人先告状。至此为止，俩人还都习惯性地压着声音，后来几乎同时发现这是在他们的二人世界里，不必担心谁的父母会听见，不必顾及谁的面子。那就拉架式吵呗，你怒吼我就咆哮，你能歇斯我就能底里。吵到痛快淋漓乃至忘我之际，俩人都不再提地毯。地毯算个屁！

刘佳诺矛头直指乔迪在事业上的不思进取，“对不起。不能说事业，你那也叫事业？什么客户经理，你就是一个销售员。你只有跟老婆犯混的本事，连块地毯都买不起。”

“那是买不起吗？我这是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你那是过日子的态度吗？”

“过这种日子，你说我应该用哪种态度？”刘佳诺上前一步，“你说啊！什么态度？”

乔迪看着刘佳诺急速起伏的胸部，连退好几步，“怎么着？仗着胸大想打人？我告诉你，小爷不是吓大的。当年我走路和打架是一块儿学的。”

“乔迪，你还想打我？你算个男人吗？”

“刘佳诺，你别太过分。别逼我说出不好听的，陈锡算男人，你找他去啊……”刚才提到打架的时候，乔迪想到了他和刘佳诺在大学时的那次分手，这让他失去了继续和妻子吵架的欲望。这件事像一根嵌在乔迪心头的刺，随着伤口的结疤愈合风干在他的生命里，碰一下就疼得厉害。一疼就能让他放下眼前的一切，拼尽全身力气去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