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调查对象主要是谋杀者、走私者、诈骗犯、强奸犯、毒贩、妓女和各种各样的失踪者。有的人是亡命徒，因此托尼一般携带一把瑞士军刀。如果调查对象太危险，他就要携带手枪。因为今天是会见客户，他就着身休闲装，同时戴副墨镜，以防不测。

今年美国国庆节正好是个星期六。纽约华裔私人侦探黄托尼决定好好睡一觉，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就在前一周，他参加纽约州私人侦探协会组织的拉网行动，围捕一名携带公款潜逃来纽约的韩国公司总裁，一连几天几夜没有合眼。谁知，正当他在梦乡遨游时，一阵铃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床边的黑莓手机在响，此时正是早上八点钟。他拿起手机，说了声“Hello”。打电话的人却异常焦急地说：“黄侦探，我叫亨利，我的太太失踪很久了，想请你帮忙找人。”

托尼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有急事，接着问：“你报警了吗？”亨利说：“没有。如果你能够找回来，我就不麻烦警察了。”托尼知道，美国华人就是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他又一想，也许他有难言之隐，于是就说：“今天早上十点钟，咱们在法拉盛缅街东王朝酒家见面详谈，请把你太太的资料带来。”对方说了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托尼看看手机，现在正好是八点十分。从他的住处长岛小颈到法拉盛，开车需要十多分钟。因为醒后很难入睡，他决定起来洗澡，然后穿好衣服，吃点早点。他外边穿一套浅色西服，脚蹬一双棕色皮鞋，戴副墨镜，这身装扮使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商人。

托尼今年三十七岁，身高一米七六，浓眉大眼，鼻直口方，显得精明干练。一切准备妥当后，托尼驾驶着一辆黑色丰田汽车向法拉盛驶去。

一

法拉盛市位于纽约市皇后区北部。法拉盛市只是一个地方概念，没有市政府和工作人员。一条七号地铁把法拉盛市和曼哈顿岛连在一起，因此法拉盛又是一个交通中心。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华人开始向法拉盛集中，逐渐形成一个大型华人社区。有人估计，法拉盛华裔居民有二十万人，仅次于曼哈顿唐人街的四十万人。

东王朝酒家是家粤菜馆，位于法拉盛主要街道缅街上，距离七号地铁终点站约有几分钟的路程。这里既能点菜，也有自助餐，吸引了许多中外食客。托尼在酒家后院停好车，就从饭店后门走到前门，一眼认出在饭店门口东张西望的亨利。托尼走到亨利面前，亨利没有认出托尼，仍然四处张望。直到托尼用手拍了一下亨利的手臂，亨利才认出托尼。

托尼都是根据调查对象的不同而穿不同的衣服，以免被人注意。他有白领装、蓝领装、游客装，甚至乞丐装。如果调查白领，他就身着深色西装，系上领带，脚蹬黑色皮鞋。如果是追踪毒贩，他就要穿便装，上身穿件衬衫，下身穿牛仔裤，脚上穿旅游鞋。为了搜集证据，他还要携带挎包，里面藏有录音机和摄影机。托尼的调查对象主要是谋杀者、走私者、诈骗犯、强奸犯、毒贩、妓女和各种各样的失踪者。有的人是亡命徒，因此托尼一般携带一把瑞士军刀。如果调查对象太危险，他就要携带手枪。因为今天是会见客户，他就着身休闲装，同时戴副墨镜，以防不测。

两人相认后，一起走进饭店自助餐处，各自取回饭菜，坐下边吃边谈。亨利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七，皮肤较白，鼻梁不高，尖下巴。他上身穿着波罗衫，下身着李维牛仔裤，脚蹬耐克运动鞋，手上还戴着劳力士手表，一副公子哥模样。亨利告诉托尼，他的中文姓名是郑家兴。托尼就说：“亨利，讲讲你的故事吧。”

亨利先从自己的父亲讲起。原来，郑家兴的父亲郑富贵过去是福州轮船公司的船员。1976年，福州轮船公司接到一个订单，要把一批货物从香港运到美国纽约，郑富贵正好在这艘货轮上工作。一个多月后，该货轮抵达纽约港，船员都准备下船休息。当时，年仅二十六岁的郑富贵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船逛逛纽约，却听到其他几个船员悄悄嘀咕。他不明所以，就凑上去偷听，听到有人说到“跳船”。

他满脸疑云，不明白跳船是什么意思，就问一位大他几岁的船员。这位船员告诉他：“我们准备留在纽约，不回去了。”这时，郑富贵才明白，跳船就是偷渡，留在美国。于是，他也动了心思，也把东西收拾一下，随着他们下船来到唐人街。当时，唐人街的华人大都是广东人，通行粤语。郑富贵经常去香港，学会了粤语。凭着这口粤语，他在中餐馆找到一份打杂的工作，就在纽约安顿下来。

他的父亲后来听说，这个货轮的船员全部跳船，货轮无法行使，就停泊在纽约港。最后，福建省专门派出一批人到纽约，把轮船开走。据说，这次跳船事件使中国中央政府极为愤怒，对有关责任人进行处理，并严令禁止走漏消息，所以至今外界无人知晓。他的父亲从打杂干到炒锅，最后升到大厨。1986年，美国总统里根实行大赦，跳船者也在大赦之列，他的父亲拿到绿卡，才把家人接到纽约，随后生下他。“这是美国的第一批福州移民。”

托尼笑着说：“福州人来纽约与广东人来纽约不同。广东人早在1850年就到美国旧金山淘金，1880年左右才乘坐横跨美国的铁路到达纽约，定居在曼哈顿。”亨利同意说，广东人比福州人早来美国近一百年。不过，福州人和广东人一样也回乡讨老婆。他的父亲郑富贵拿到绿卡后，就回到福州乡下把妻子和两个女儿带到美国。现在，他们家在大纽约地区开有五家餐馆，在纽约市和长岛置有几处房产，可算是富裕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