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看了看亨利一身名牌，感到奇怪：“你家生活条件很好，你妻子怎么会失踪呢？”亨利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亨利接着讲述自己的故事。

亨利是家中老幺，上面有三个姐姐。因为他是家中独子，从小娇生惯养。亨利其他还行，但一读书就犯困。姐姐们读书很好，大姐名牌大学博士毕业，现在波士顿一家金融公司工作，姐夫是她的白人同学。二姐正在读硕士，男朋友是其大学同学，也是白人。三姐正在读大学。父母原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但儿子不愿读书，只好让其在餐馆帮忙。这样，亨利更有理由不去读书，仅仅读到高中三年级，就辍学了。

从此，他就在父母的餐馆里工作，先从洗碗开始，再做炒锅，最后做大厨，现在跟着父亲学习管理餐馆。他二十刚出头，父母就开始操心他的婚事。福州人喜欢找福州人。父亲那个船上跳下来三十多人，大都娶妻生子。父亲希望亨利能在这些人的女儿中选择一个，但是那些在美国出生的女孩都受过高等教育，根本看不上他这个开餐馆的高中辍学生。因此，父母只好把目标扩大，甚至把目光放在最近偷渡到美国的福州女孩子身上。

托尼插话：“1986年大赦后，福建人开始大批偷渡，听说有许多女孩子来到美国。你没有从中抓到一个？”亨利回答：“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从中抓到一个，结果出了问题。”接着，亨利讲起他妻子的故事。

福州人大批偷渡美国始于1990年前后，其诱因是1986年的美国大赦。当时偷渡费很低，大约几千美元。加之美国经济开始复苏，偷渡者很容易找到工作。他们挣钱后，再把钱寄回家乡盖房子。当时，美元与人民币的汇率是一比八点几。在美国挣一千美元，拿到中国就是八千多元人民币。在当时，八千块钱就是大钱。许多偷渡者的家庭盖起大房子。同村的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无不眼红，都想来美国淘金。于是，偷渡费水涨船高。到了2010年，偷渡费已经涨到八万美元了。

托尼问道：“偿还偷渡费要多长时间呢？”亨利回答：“在早期，偷渡费一年后就能还完，但是现在都要五六年。特别是2008年美国发生金融危机后，中餐馆生意不好做，还款时间还要延长。”托尼说：“中餐馆的工作时间都很长，每天做工十几个小时，每周工作六天。男孩子可以，女孩子做什么工作呢？”亨利说：“女孩子也打工。但是，福州人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女孩子可以嫁人，丈夫不仅帮助偿还偷渡费，而且还送彩礼钱。”托尼问道：“你付了多少钱？”亨利说：“偷渡费五万多，彩礼三万，共计八万多美元。”托尼听说这个数字后，也不禁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