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距离

一冰回到松江第一件事就是和高中同学联系，大家照例在大年初四聚会，这已经成了一个惯例。本地的同学们大多都结婚了，2007年是猪年，好多同学都赶在这一年要的孩子，这回见了面，女同学们谈论的除了孩子还是孩子，男同学讲的无非是谁升了处长，谁开了公司，谁又出了国。又有同学来关心一冰的婚姻问题，她心想：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不要这么管闲事好不好！我结不结婚是我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招谁惹谁了？一冰意识到，因为地域和经历的不同，自己与这些昔日朝夕相伴的同学们，距离越来越远了。

聚会后回到家已经十点多，父母还在客厅里看电视，一冰回卧室换了衣

服想去洗澡，被父亲叫住：“一冰，你过来坐下，我和你妈有话问你。”一冰应了一声，看着父母严肃的脸，心想准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今天聚会去了多少人呀？”父亲喝了口水问。“不到20个。”“他们都有孩子了吧？”“没有吧……”一冰意识到父亲要说的是婚姻问题。“没有？那至少都结婚了吧？”“那倒是，这小地方到了这个年龄再不结婚周围的压力就太大了。”

“这小地方？你的意思是在北京就没压力了？”“反正没这地方大，大男大女多了去了。”“大男大女有多少我们管不着，我和你妈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这不是没合适的人嘛！”“怎么算合适？你倒是给我们解释一下，怎么算合适？”一冰一时没了言语，这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怎么算合适？她想说看着顺眼，得让她有感觉，想想还是别说了，这种答案一定会招来更多的责问。“有多少条件不如你的同学都结婚了，孩子也有了，人家过得都挺好的，反倒是你这条件好的剩家里了。”父亲知道等不到答案，继续说。母亲叹息：“那个许如飞还和你联系吗？”“没有。”一冰小声回答。父亲坐直身体：“刚毕业那会儿你说你要出国，我和你妈从来没拦过你，现在是不是也不想了？我估计你也考不过了，这么多年都还给老师了，什么都没干成，婚也没结上！”“那个许如飞结婚了吗？”母亲又问。一冰终于忍无可忍：“妈！你能不能不提许如飞呀，我们俩已经结束了！”母亲也不高兴了：“你看，一提结婚你就急，你这过了年都30了，看看你周围的人，还有几个没结婚的？我和你爸能不急吗？”

父亲叹息着：“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你心情也不好，不要太挑了，争取今年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另外你回北京后看看房子，催你好几年了你也不买，越拖越贵，越贵越买不起。”

“我一女的着急买什么房子呀！你们甭管了，有合适的我就买，没有就不买，租房也挺好的。”一冰回应。母亲缓和了语气：“还是买吧，我和你爸凑凑大概20万，本来也是要留给你的，这钱越来越贬值，不如给你买房算了。”一冰鼻子一酸：“我不要！你们留着养老吧，就算买我也不用你们的钱，再说现在北京房子特贵，等我回去问问若水再说。”

听到若水，母亲又说：“若水？她也没结婚吧？你说你们俩，谁条件也不差，这怎么就剩家里头了呢？俩人飙着劲地谁也不结婚，还老在一起混，能有好吗？”

一冰不做声，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父亲终于打破沉默：“行了，我们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