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布兰达效力的纽约海豚队，正在纽泽西的英格伍德高中训练。米隆走进体育馆时，感觉到胸口发紧，他听到了亲切的运球声音，嗅到了高中体育馆特有的气味，那种混合着紧张、青春与不确定的味道。米隆在大型的场合打过球，但是每当他走进一个新的体育馆时，都会感觉是进入了时光隧道。

米隆爬上了为节约空间而设计的木制看台的台阶，跟往常一样，每一脚下去都是摇摇晃晃的。科技已经日新月异，但是你永远都不会在学校体育馆里发觉这一点，那些天鹅绒的锦旗仍然悬挂在墙上，细述了这个州的团体胜利。在一个角落处有很多田径比赛的成绩，电子钟停了，一个疲惫的清洁工在打扫着地板，机械地来来回回地扫着，就像一个曲棍球运动员。

米隆注视着布兰达投球，她的表情很专注，沉浸在简单的投球运动的快乐之中。球从她的指尖脱离，但是碰不到球筐，只有球网的底部微微跳动，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T恤，里面是黑色的内衣，汗水在她光滑的皮肤上闪闪发亮。

布兰达望着他，露出了笑容，那是一个缺乏信心的微笑，就像初次共度夜晚的情人在第二天早上起来对视时的微笑。布兰达朝米隆走了过来，把球传给了他，米隆接住球，手指不自觉地寻找上面的纹路。

“我们需要谈谈。”米隆说道。

布兰达点了点头，挨着他坐了下来，她的脸宽宽的，汗淋淋的，感觉很真实。

“你的父亲在消失之前已经把账户里的钱取干净了。”米隆说道。

布兰达脸上的平静消退了，目光飘向一旁，摇着头说道：“这太奇怪了。”

“怎么了？”米隆问道。

她从米隆的手里把球拿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手上，好像它会长翅膀飞走似的，“跟我妈妈当时的情形一样，”布兰达说道，“先是衣服不见了，然后是户头里的钱。”

“你妈妈也把钱拿走了？”

“没有剩一毛钱。”

米隆看了看她，布兰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球，突然她的脸变得很无辜，很脆弱。米隆感到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他等了一会儿，然后把话题岔开了：“你父亲失踪前有工作吗？”

这时候布兰达的队友，一个白人女孩朝她喊道：“把球传过来！”布兰达笑了笑，一个传球就抛了过去，那个女孩子快速把球运到篮筐，马尾辫一上一下地跳着。

“他是圣巴拿巴斯医院的保安，”布兰达说道，“你听说过那家医院吗？”

米隆点了点头，这家医院就在他的家乡利文斯顿。

“我也在那里实习，”她说，“在儿科门诊，是我帮他找到的这份工作，我也是从那边得知他失踪了，他的主管给我打电话，问我他在什么地方。”

“你父亲在那儿干了多久了？”

“我不太清楚，大概四五个月吧。”

“他的主管叫什么名字？”

“凯文·坎贝尔。”

米隆拿出一张卡片把名字记了下来。

“贺瑞斯经常去哪些地方呢？球场？”

布兰达点了点头，“他每周去当两次高中球赛的裁判。”

“有没有比较亲密的朋友可能帮他出走？”

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家庭成员呢？”

“我的姑妈玛贝尔，如果他能信任某个人的话，也就是他的姐姐了。”

“她住在附近吗？”

“没错，在西区。”

“能先帮我打个电话吗？我想找时间登门拜访一下。”

“什么时候？”

“最好现在，”米隆看了看手表说，“如果抓紧时间，可以在训练结束前赶回来。”

布兰达站了起来，“走廊里有投币电话，我去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