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爷手中工兵铲的小心挥动,我们的心情也在上窜下跳。忙活这么久,眼看就要出去了,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一旦成功脱身,我们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估计能卖个好价钱,大家都会小赚一笔。可是,如果我们这几个人不幸衰神附体,把盗洞挖到别人家里,那可就麻烦了,不但赚不了钱,还极有可能被活捉法办,所有辛苦都将化为乌有,还要有牢狱之灾。
对于被捉住法办这件事最在意的,在这些人里就要数我了。我好好的大学老师,硕士在读,锦绣前程还在等着我,这次如果不小心跟这几个犯罪分子一块被擒,那可太不划算了。其实,我对于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不是太感兴趣,来这里挖坟绝对是上了贼船,身不由己。在我心里,一直有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方世玉老母的师兄的那句口头禅:“安全第一!”
我本以为有秦爷趟过路,应该是井底去再井底回,神不知鬼不觉,既帮了朋友,自己也无大碍,结果没承想弄成这样,被些个破沙子给堵死了,只能跟耗子一样打洞出来,到如今,出口在哪还不能确定。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忍不住拉了秦爷一下,问道:“秦轩,你经验丰富,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着陆。”秦爷的回答让我彻底绝望。这家伙摇摇头,充满黑色幽默地对我说道:“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蒙’。”
看来,赌命的时候到了。连秦爷这么斯文的人也开始扯淡,足以说明出口是必须看天意了。我们的小命再一次交到了老天爷的手中,也只有全凭“运气”了。
当我们陆续从盗洞口爬出的时候,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双喜临门”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继我们凭“运气”找到墓道的天井之后,我们又一次凭“运气”挖出了地面,而且,出口竟然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土坡上。
我们出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死里逃生的兴奋劲刚过去,阵阵倦意滚滚袭来。经过这一夜一天的高强度体力劳动,连惊带怕,精力和体力已经完全透支,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也讨厌了自己的身体,完全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众人收拾东西,就要到老张家好好睡一觉,恢复恢复。可这时,秦爷却说出了一个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禽兽不如(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恶毒的形容词了)的决定。 “大家连夜出村,如果能够找到马车就搭车,找不到的话连夜步行到咱们放车的位置,车上带有充足的汽油,完全够我们开回北京。此地不能久留,以免夜长梦多。老张那里,我昨晚行动前已经给他写了封信,说单位急招我们回去有重要工作,天色已晚,不便当面告别,留信告知,后会有期。”
我们傻傻地听着秦爷说完这些话,当时的感觉简直有些抓狂。这么没人性的决定他竟然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而且完全没有跟我们商量,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当时吃了他的心都有,具体的心情已经在岳武穆的《满江红》里详细地描述过了,正所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我们就想这样对付秦轩这个变态狂魔。
不过,等我们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秦爷这种安排是最稳妥最安全的办法。刚才他说担心夜长梦多确实没错,我们干的这件事太大,不能不多加小心,特事特办。既然想通了,就觉得秦爷的安排确实高人一筹,而且很对我“安全第一”的胃口,我们也只能咬紧牙关,完全照办。接下来的事我也不用多说了,如果谁想知道具体过程,自己去找一本描写红军长征的纪实文学来看一下就能大体明白,其过程和艰苦的程度相似率达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长话短说,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手脚并用,终于找到了我们的那辆车。我几乎是用尽了在牙缝里挤出的最后一丝力量爬上了后座。让我佩服的是,秦爷尽管也十分疲劳,但这家伙似乎可以依靠意志完成一些超高难度的任务。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发现他已经把车发动了,准备连夜开车回北京。
看到这变态的一幕,我简直惊怕交加,惊的是电影《超人》看来并不是唬烂的,地球人中确实有这种品种,秦爷估计就是其中之一。怕的是,就算是“超人”,也有把内裤穿到里面的时候,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交规》上规定,连续开车4小时以上就叫做疲劳驾驶,必须停车休息至少20分钟。可秦爷刚刚从地底下掏土挖坑跑出来不说,还徒步跋涉了这么长时间,然后居然再开车。我认为,还用疲劳驾驶已经不足以描述这种疯狂的行为了,如果这时候开车返京,简直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自杀性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