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低下头:“我以前从没偷过东西,我只是想离开我丈夫。”然后,她把头发拂到耳后,露出一块青紫色的淤伤。“他把我的工资都抢走了,所以我想,是不是能通过其他办法弄到点儿钱……”她竭力保持平静,“可我最后还是下不了手,所以又把所有东西搬了回来,然后,却不知道该怎样在不被发现且不被开除的情况下,偷偷把它们放回店里。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惩罚我,又不让别人发现?”
“你的意思是……不被你丈夫发现?”我能察觉出“丈夫”这个词带给她的恐惧。
“我不知道他会把我怎样……还有我的小女儿……”
这时我才意识到,她害怕的不是我,不是警察,甚至不是蹲监狱。她害怕的是―她的丈夫。
我只是打量着她,不知该怎么办好。我并不怀疑她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可我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
我又爆发出一阵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后,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她的啜泣。她用双手捂住脸。
“你把东西都拿回来了?”
“它们还在我轿车的后备箱里。”
“所有的东西都在后备箱里吗?”
她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我问:“你的车在哪里?”
“就在店后,是一辆白色的卡罗拉。”
“把车钥匙给我。”
她掏出一个大钥匙圈,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椭圆形亚克力相框,里面嵌着一张照片,上面有两个笑脸盈盈的小女孩。
“跟我来。”我说。
我们一起走出房间,超过前面的几个人,径直来到停车场。那些人诧异地望着我们离开,经理助理还尾随我们走到门口,仿佛怕我们逃跑。
那辆车破旧不堪,挡风玻璃已经开裂,后挡板也已锈蚀,车内的坐椅已经体无完肤,露出了弹簧和海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