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该死的贱东西,你又搞这一套了,”小玉指着老鼠的鼻尖说道,“总有一天你撞见鬼,把你剁成肉饼吃掉!”
老鼠吱吱傻笑了两声,龇着他那一口焦黄的牙齿。
“小玉,”老鼠低声恳求道,“你去替我向师傅讲一讲,千万别去告诉乌鸦好不好?”
“我替你讲情,你怎么谢我?请我去看新南阳的《吊人树》吧?”小玉揪了老鼠耳朵一下,“你这个小贼,以后偷了东西,别忘记跟小爷分赃。”
“没有问题,”老鼠咧开嘴笑道。他低下头去,抬起手臂,瞅着他自己臂上那几枚乌黑的燎泡,好像很感兴味似的。
小玉去了一会儿,回来向老鼠说道:
“师傅讲:暂且饶了你这条小狗命,下次再犯,一定严办!瞧瞧你那副德性,提到乌鸦便吓得屁滚尿流!我问你,你到底怕他什么?是不是他那个东西特别大,把你的魂吓掉了还是怎的?”
我们都大笑起来,老鼠也跟着我们笑得吱吱叫。乌鸦是老鼠的长兄,老鼠说,他自小便没了爹娘,是在乌鸦家里长大的。乌鸦在江山楼晚香玉当保镖,脾气凶暴得了不得。老鼠在他那里,整天让他拳打脚踢,像个小奴隶一般。我们问老鼠为什么不跑出来。老鼠耸耸肩,也讲不出什么理,他说他跟乌鸦跟惯了。有一次,老鼠偷了一个客人一只手表,警察找到乌鸦家。乌鸦把老鼠吊了起来,一根三尺长的钢丝鞭一顿狠抽,打得老鼠许久伸不直腰,见了我们,佝起背,歪扯着脸,笑得一副怪模样。
“阿青。”
小玉在我耳朵旁叫了一下,悄悄扯了我一把衣裳。我跟着他,走下台阶,钻进那丛樟木林中去。
“拜托,拜托。”小玉抓住我的手臂,兴奋地央求道。
“怎么样?又要我替你圆谎了?怎么请我吧。”
“好兄弟,明天我带两个大芒果回来给你吃。”小玉笑道,“回头老周来找我,你就说我阿母生病,回三重埔去了。”
“算了吧,”我摇手笑道,“上次也是说你老母有病,他还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