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格尼放松了，却又觉得有些困乏。他每次感情爆发之后总会感到一阵空虚。他看了一眼手表，竟然是准时到达。显然，在下意识的情况下，机体也能照常运转，和他的神经系统一样。他锁好车，沿着曲径向梅勒瑞的私宅走去，心想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客人都躲进屋子里去了。和第一次一样，他还没敲门，梅勒瑞就迎了出来。

格尼从室外的寒风中一步踏入室内。

“有什么新进展吗？”

梅勒瑞摇摇头，迅速地关上沉重的仿古大门，但还是有几片枯叶顺着门缝被秋风吹了进来。

“到里面的书房来吧，”梅勒瑞说，“有咖啡、果汁……”

“咖啡就好。”格尼说。

两人又坐到壁炉旁的高背安乐椅里，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吕宋纸大信封。梅勒瑞指了指信封说：“影印的字条和电话录音都在里面。”

格尼拿起信封，搁在大腿上。

梅勒瑞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得报警。”格尼说。

“你又来这一套。”

“就是要来这一套！”

梅勒瑞闭上眼睛，按摩着额头，仿佛头痛欲裂。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样子像是下定了决心。

“来参加今早的讲座吧，只有听了讲座，你才会理解我。”他说得很快，似乎是想先发制人，不给格尼提反对意见的机会，“我们这里的情况非常微妙、非常脆弱。我们教人什么是良心，什么是内心的安宁，什么是实事求是，因此赢得客人的信任至关重要。我们要讲的东西能够让人改变自己的一生，但这项工作和开着飞机用烟雾在天空中作画一样，如果风和日丽，那怎么都好说；只要来上几阵狂风，就全都玩儿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概吧。”

“你只要来听一听讲座就行。”梅勒瑞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