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敲玻璃窗的声音,格尼醒了过来,只见一张面无表情的国字脸出现在车窗外边,此人的眼睛藏在太阳镜后面,头上戴着一顶巡警戴的圆边灰帽。格尼赶紧摇下车窗。
“您没事吧,先生?”这个问题听起来关切的成分少,威胁的成分多,“先生”的称呼是礼貌的成分少,例行公事的成分多。
“我没事,谢谢,只想闭眼休息一会儿。”他瞟了一眼仪表板上显示的时间,这个“一会儿”是十五分钟。
“您要去哪里,先生?”
“胡桃岔口村。”
“嗯,您今天有没有喝酒?”
“我没有喝酒,警官先生。”
男子点了点头,退后几步,审视着汽车。格尼只能看见他的嘴巴流露出蔑视的神情,似乎觉得格尼否认醉驾是再明显不过的谎言,而且很快就能找到证据拆穿谎言。他故意慢悠悠地绕到汽车尾部,然后到副驾一侧,再到汽车头部,最后回到格尼身边。又是一阵无言的观察后,他发话了,语带威胁,听起来不像是进行常规的车辆抽查,倒像是在演哈罗德?品特①的戏剧。
“您知道这里不能停车吗?”
“我不知道,”格尼平静地说,“我原本只打算停一两分钟。”
“请出示您的驾照和车辆登记证。”
格尼从钱包里取出驾照和登记证,从车窗里递了出去。他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透露自己的纽约警察局一等侦探身份,但那名巡警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浑身都带着高人一头的傲慢和敌意,格尼就明白他至少要磨磨蹭蹭地耽误自己的时间。为了稍微震慑一下他,格尼犹犹豫豫地从钱包里又取出一张卡片。
“警官先生,请稍等,我还有一张卡片。”
巡警谨慎地接过那张卡片。随即,格尼就看到他的嘴角起了变化,但表现出来的依然不是友善之意,倒像是失望和愤怒。他不屑一顾地将卡片、驾照和登记证还给了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