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雅，我是戴维?格尼。我答应要在这周完成一幅作品，希望能赶在周六那天给你送去，或者至少把图像用电子邮件传给你，你再打印出样本来。快完成了，但我还有点儿不满意。”他停顿一下，意识到他的声音真的像马德琳说的那样，见到有魅力的女人就会变温柔。他清了清嗓子，接着又说：“这幅作品的重中之重就是性格，人物的脸孔应该像个杀人犯的样子，尤其是眼睛那里，我现在做的就是这个，非常耗费时间。”

听筒里传来咔哒一声，索雅的声音切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戴维，是我。我刚才没来得及接电话，但我听到你的留言了。我明白你想做到尽善尽美，但最好还是赶在周六送来，周日有个艺术节，到时候往艺术馆这边来的车辆会很多，我怕你过不来。”

“我尽量，可能得周六晚上了。”

“那太好了！我这边六点关门，但我还要多待一个小时，你可以在六点到七点之间过来，咱们还有时间聊一聊。”

格尼忽然发觉，索雅那悦耳的声音无论说什么，都会让他联想到性爱的前奏。不过，他清楚那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而已，自己居然会往那方面胡思乱想，真是个大傻瓜。

“六点钟，好的。”他不由自主地说，心里却在回想索雅办公室的样子。她的办公室里摆着大沙发和高级地毯，不像是办公的地方，倒像是温馨的私人书房。

格尼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手套盒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青草覆盖的山谷。每次听到索雅的声音，他都会暂时丧失理性思考的能力，大脑里的思绪像弹球游戏一样窜来窜去：索雅惬意的办公室、马德琳的局促不安、没有人预先知道别人脑袋里想的数字、血的颜色红艳艳/画上玫瑰更刺眼、猜出数字为还愿/我们相约来见面、卡律布迪斯、错误的信箱、梅勒瑞害怕警察、弑父娶母的杀人狂彼得?皮戈特、年轻英俊的贾斯廷、富婆卡迪、杰克尔博士与海德先生……没有顺序，也没有道理，只是在他脑袋里横冲直撞。他摇下副驾驶座旁的车窗，也就是临着溪水的那一边，然后仰靠坐椅，阖上双眼，集中精力倾听流水冲刷在岩石河床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