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聊天,说个不停。有那么多可谈的吗?似乎话题非常多。艾斯蜜根本想不出任何一件她愿意告诉这些人的事――一件也数不出来。她把汤匙在碗里来回搅动,看银匙在汤汁里搅出旋涡和波纹。她没有注意听房间里的人聊天,至少不是一字一句认真在听,她听的是人们聚在一起发出的嘈杂声。这种声音就像树梢上的一群鹦鹉,又或薄暮时的蛙群。都是呱呱声。
突然,所有人都毫无预兆地站了起来。他们放下汤匙,离开座位匆忙奔出了房间。艾斯蜜还在做白日梦,还想着汤里的旋涡和青蛙:她显然错过了一些事情。所有的人一边离开一边兴奋地交谈,基蒂挤在爸爸身边,第一个走出了门。妈妈激动地从坐椅上站起来,根本忘记了艾斯蜜的存在。
艾斯蜜就那么看着:手里握着汤匙,张着嘴。餐室的门吞没了所有的人,年轻的工程师排在最后一个。听见人们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她惊讶地转身看到空荡荡的房间:玻璃花瓶里竖着睡莲,骄傲而冷面;钟表一分一秒走着,一张餐巾纸掉到了坐椅上。她想要大叫,想要扯开嗓子喊。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看着窗帘,它在打开的窗户后微微摆动,这时一只小虫落在餐盘上。她伸直手臂,张开了十指,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汤匙以直线条坠落,弯端落到地板上弹跳了一下,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然后沿着地毯滑了出去,最后停在餐柜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