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我总觉得有一天你要死在车祸上，就在我面前，还得我眼睁睁地看着。不跟你说了。再见。”

“等等，亚历克斯――”

“我要挂了。以后开车不准接电话。待会儿再跟你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卡德斯通。”

“今天你就要去？”他口气突然严肃起来。

“我现在就在路上。”

她听见亚历克斯把一支笔在书桌上敲得砰砰响，又在椅子上蹭。“什么文件也不要签。”他终于开口说。

“但是我不明白。”爱瑞思打断他，“如果她是奶奶的妹妹，也就是我……姨婆的话，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彼得·拉士敦叹了一口气。社工也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在这个房间围着这张桌子，似乎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了。彼得?拉士敦不厌其烦地向爱瑞思解释所谓的“常规政策”，包括保障计划，社区保障评估，康复方案，出院日程等等。他讲话时，好像一直在用大写字母强调一样。爱瑞思居然惹恼了好脾气的社会工作者――或者换个名称，该叫她“关键人物”，拉士敦就是这么称呼这位社工的――爱瑞思把人家错当成了护士，害得社工一项项地列举出自己的社工资格和大学学历给她看。爱瑞思一会儿要水喝，一会儿想要开窗户，一会儿想要躲到什么别的地方。只要不在这儿就好。

彼得·拉士敦花了很久在书桌上排文件，“从我们谈话以后，”他耐心地问，“你还没有跟家里其他人提过尤菲米娅吧。”

“家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人。我奶奶得了阿兹海默症，我妈妈在澳大利亚，她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姨婆。我爸爸可能知道点儿什么，不过他已经死了。”爱瑞思玩着她的空咖啡杯。“整件事看起来很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我们的病人经常被……怎么说呢……大家对他们视而不见。尤菲米娅在我们这里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