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瑞思把眼神转向地板上，看了看一个正在膝盖上整理衣物的女病人，又转向自己的鞋。“好的。我很抱歉。”

“我一直都是艾斯蜜。”她用同样平稳的声调接着说，“不过他们只用我正式的名字，我的档案和记录上都用尤菲米娅这个名字。尤菲米娅?艾斯蜜。不过我从来都是艾斯蜜。我姐姐，”说到这里，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爱瑞思一眼，“以前总是说，‘尤菲米娅’听起来就像有人打喷嚏的声音。”

“你没跟他们说过？”爱瑞思问，“关于你叫艾斯蜜这件事？”

艾斯蜜笑了，紧紧地盯着爱瑞思。“你认为他们会听我说吗？”

爱瑞思想要迎上她的眼神，却发现自己看到的是已经磨损的上衣衣领，深陷的眼窝，紧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

艾斯蜜朝她靠近一些。“对不起。”她低声说，“我一般不会说这么多。最近我才改掉说话太多的毛病，现在又有点儿停不下来。那么，”她说，“告诉我吧。基蒂有孩子。”

“是的。”爱瑞思有些困惑地说。“有一个。就是我爸爸。你……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眼神闪烁，目光掠过光线昏暗的房间。“看得出来吧，我已经离开家很久了。”

“他死了。”爱瑞思脱口而出。

“谁？”

“我爸爸。他死的时候我还很小。”

“基蒂呢？”

要香烟的女人还在反复小声念叨爱瑞思的名字，而在屋子某处，另一个女人仍然在讲劳累的男人和热水。“基蒂？”爱瑞思心不在焉地问。

“她……”艾斯蜜又靠近一些，舔了舔嘴唇，“……还活着吗？”

爱瑞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算。”她谨慎地措辞。

“也算？”

“她得了阿兹海默症。”

艾斯蜜瞪着她。“阿兹海默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