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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差点从MIT退学时,学到了很多东西

知性力 作者:(日)大前研一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在MIT参加博士学位考试落选时的事情。进了MIT,看到了博士学位考试的题目,觉得很简单,于是就立刻申请接受博士学位的考试。结果,虽然答案全部写对了,但依旧还是落选了。博士学位考试,如果落选两次,就会被要求退学。当时,我还不理解日本和美国在教育上的根本区别,看到结果只觉得眼前是一片黑暗。

考试的题目是,假设在月球上面建设一个原子炉,在里面插入和地球上同样构造的芯棒,那么理论上,在原子炉停止运转之前,原子炉炉心温度会上升到多少度?而且,这样是不是安全?单是炉心温度能上升多少度就已经是很难的问题了。解答试题时,我给出了上升度的答案,并且针对是否安全这个问题,注明如果是度是安全的。

数字是对的,而且在参加考试的学生中,只有我一个人正确地计算出这个数字。但是考试结果是不合格。老师是这样解释的“请好好看看题目,我们问的是它是否安全,你只是数字对了,但并没有很清楚地表明你的思考过程。这对一个工程师而言是最危险的。”

那些通过考试的学生,虽然数字答错了,但他们就是否安全这一点展开了论述。也就是说,必须要写清楚在重力很小的月球上采用和地球相同的做法是否危险,怎样做才能确保安全等观点。换句话说,就是必须要详细论证清楚,在重力很小的月球上,如果采用自由落体的方法是否可以,如果有不安全因素,那么该采取什么保护措施。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要考虑是否需要加上强制性的过滤措施,而且还要在冷却环节中采用加入钆溶液等方法。如果能这样论述的话,就会被教授们判断“的确如此,这个人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也有能够控制局面的思考能力。”

老师还继续说:“只要逻辑思考模式正确,在现实的社会当中,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时间是足够的,而且还能使用计算机。可是你轻视了逻辑,一个劲地想写出答案,结果在这上面浪费了很多时间。这样的人是十分危险的,所以不能让你从MIT毕业。”

这就等于宣告了,只要你写的答案和标准一致就算你正确的日本式教育,在美国是行不通的。而我在那之前恰恰接受的就是日本式的“对或错”的教育,这个打击对于25岁的我实在是很大。

日美之间的这个差距是非常巨大的。日本教育出来的都是些善于套用方程式写答案的人,而美国教育重视的则是从零开始到导出结果的整个思考过程。也就是说,我养成了马上写答案的习惯,而没有深度思考的习惯。因此我痛感到,必须要从头开始,重新学习。

我好不容易考入MIT,如果再有一次考试不合格,奖学金没了不说,我也要卷铺盖直接回家了。已经没有了退路的我,在又好好学习了一年后,参与了第二次考试。因为是在非常寒冷的2月份,为了取暖,我把小酒瓶装进口袋,带入了考场,边喝边答题。结果被助教发现了,虽然考试合格了,但因为我把酒带入了考场而上了学校的惩罚会议。真的是很危险,幸好我的指导老师帮我解脱了这个困境。

我要感谢MIT的这种教育,最终,我用2年零9个月取得了博士学位。仔细想想,在1967年入学的时候班里共有130个同学,而到了1970年3月份受理论文、在同年6月的毕业典礼上获得博士学位的人只有我一个。这是因为付出比人多一倍的努力,在被指出缺点后及时改正,才能有这样的结果。在那以后,这种在自己头脑中构建思考模式的方法,不论我去了什么地方,都对我有帮助。即使在现在,我也常常被人称赞为:在没有国界的经济领域里,做了很多独创的事情。如今我在世界范围内四处演讲,并且能得到每小时5万美元的演讲费,这全都是托那些MIT老师的福,是他们帮助我改变了过去那种日本式的对或错思维模式。

一点点的小事,就能改变人的一生。如果当时我没能取得博士学位,我的人生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而且,在走向了工作岗位后,如果一直留在“日立制作所”工作、或者妻子在希尔曼的家里并没有看到“Japan Times”、或者被骂作是“你是公牛身上的乳房”时头脑发热而辞去“麦肯锡”工作,我将会走入与今天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简而言之,人生变化无常,而且,很轻易就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下去。因此,需要不断地努力克服困难,向正确的方向给自己投资。我现在也不太喜欢被人称为“老师”,因为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还没到把教育当成职业的那种地步。但是让我把自己的经验与大家共享,则是我很乐意做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创建了“attackers business school”和“一新塾”,也创建了“business breakthrough”这种多媒体形态的组织,以此创造和人们广泛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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