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流传的至理名言是:假如人们普遍预期市场崩溃的话,那么这种崩溃就不会发生,原因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恐惧感会渗入到市场中来。这种说法在1907年受到了驳斥,那一年华尔街提心吊胆地等待着这场崩溃的到来,而崩溃果然发生了。
1907年10月那场恐慌发生时,他正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参加新教圣公会大会。也就是10月19日,他决定乘坐他的私人火车车厢立即赶回去,对付这一不断蔓延着的银行危机。他对劳伦斯主教说:“他们在纽约遇到了麻烦,不知该怎么办,我也不知怎么办,但我就是要回去。”
1907年的恐慌成就了皮尔庞特最后的辉煌。他虽已半退休,定期来上班,工作一两个小时,但霎时间,他的作用就相当于美国的中央银行。
这场恐慌的原因很多——银根紧缩,罗斯福在橄榄球俱乐部的演讲抨击“握有巨额财富的坏蛋”,以及在铜、采矿和铁路股票上的过度投机。信托投资公司的草率行事迅速引起市场的疲软。20世纪最初几年,国民银行和大多数州注册银行不能经营信托业务(遗嘱、房地产等),但却指点客户到信托公司去。传统上,这些做法也就意味着投资安全。然而,到1907年,这些银行充分利用法律上的空子大开投机之门。为了获得资金以进行风险投资,他们支付高额利率,信托经理们也采用了股市投机者的运作方式。他们以股票和债券为抵押贷出巨款,以至到了1907年的10月,纽约银行贷款的一半都由作为附属担保品的证券来担保,使得这个系统的这一根基极不牢固。这些信托公司也没有保持像商业银行那样的高额现金储备,因此易于遭受突然挤兑的打击。
皮尔庞特挽救信托公司这件事具有讽刺意义,因为这些公司深受华尔街商社的讨厌。
在长达两周的时间内,摩根和他的合伙人坚决地顶住了这股不断蔓延的台风。随着恐慌的加深,储户一窝蜂地拥到全市的各家银行。人们整个晚上坐在轻便折椅上,带着食物,等待银行早上开门,纽约的警察给他们发排队号牌以维持秩序。
因缺乏现金,信托公司从股市投机商那儿收回了保证金贷款。活期借款的价格,即用于购买股票的保证金贷款的利息,骤涨至150%。尽管如此,还是缺乏现金。珀金斯给在伦敦的杰克发报说:“一整天,我们办公室都是发狂的男男女女,他们的千态万状表明他们处在一种极度紧张之中。
星期五晚上,皮尔庞特把城里的宗教领导人召集起来,请求他们在星期日布道时祈求平静。10月28日,星期一,纽约市长乔治?麦克莱伦来到摩根图书馆,他带来了另外一个需要解决的十万火急的大事:欧洲投资者因受华尔街事件的影响,正在把资金抽走;纽约无法在欧洲放债。
70岁高龄的皮尔庞特在摩根图书馆的信笺上出色地草拟了一份毫无讹误的合同。他也要求一个银行家委员会监视该市的簿记做法,这也是纽约城后来危机的一个特点。皮尔庞特这位患有重感冒的七旬老人处理起1907年的危机就像是一位艺术能手。他吮吸着糖块,一天工作19个小时。
很快就有人指控皮尔庞特欺骗罗斯福放弃他的反托拉斯政策,在胁迫下批准了这一反竞争的钢铁公司的兼并。威斯康星州的参议员罗伯特?拉福莱特甚至说这场危机是金融家们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操纵的。确实,以450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处于困境之中的田纳西煤铁公司无异于偷窃。金融分析家约翰?穆迪后来说,该公司的财产潜在价值为10亿美元左右。穆尔施莱公司的负责人格兰特?施莱后来也承认,只要往他的公司注入资金,公司就可以得救,并不需要通过收购田纳西煤铁公司的股票。因此,在这次著名的拯救该公司的整夜工作中,除了利他主义之外,还有更多别的盘算。
尽管有这些非议,皮尔庞特的影响却因1907年的危机而达到了顶峰。正如他的传记作家弗雷德里克?刘易斯?艾伦所言:“现在,一个王国取代了过去的许多公国,这就是摩根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