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官吓得一哆嗦,忙赔着笑脸道:“大人息怒!不是卑职不给大人情面,实在是抚台怪罪下来,卑职担当不起呀!”
左宗棠大怒道:“你误了本官的事情,你就担当得起吗?”
城门官一愣,道:“左大人,您……”
左宗棠大喝道:“你快快开启城门,不要在此聒噪!”
城门官慌忙跑到城门口,不久便有两名军兵走出来,很快将城门打开。左宗棠飞身上轿,大喝一声:“若误了本官的大事,看本官回来怎么发落你!快快起轿!”
轿子飞一般离去,城门官随又命官兵将城门关闭,口里却不干不净地骂道:“这哪里是巡抚衙门的师爷,这简直就是巡抚他爹!”
左宗棠赶到时,曾国藩正坐在大帐里的灯下观书。闻报,曾国藩一边连声喊请,一边披衣迎出去。一见左宗棠急匆匆的样子,曾国藩一愣,不知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宗棠却抢先一步道:“涤生,我也不同你客套了,你让粮台快借给我十石白米,有蔬菜也带上几捆,我要赶着去救人性命!”
曾国藩愈发吃惊,道:“季高,你能否把话说清楚一些?”
左宗棠道:“我回来再同你细说,你也先别歇,让人先预备些酒饭,就在这等着,我一会儿给你带一个人过来。”
曾国藩急忙传粮台过来,让粮台速拨十石米交给左宗棠,又单拨了二十名亲兵押运粮车。左宗棠带上粮菜并押粮亲兵乘轿匆匆赶往城西。城西的山坡上,果然屯扎着一支队伍。
左宗棠飞身下轿,大步走向辕门,向守门的哨兵大声道:“快去禀报你家胡大人,就说湘阴左季高到了!”哨兵一听这话,急忙飞跑着进去禀报。
身材高大、一脸憔悴的胡林翼大步走了出来,一见左宗棠的面,胡林翼急忙抢前一步就要施礼。左宗棠一把拖住道:“润芝,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我先给你拉了十石米,你快让军兵做饭。你把营里的事情赶快交代一下,然后同我先去见一个人,他那里已经备下了酒饭。”
胡林翼忙道:“到了这里,我只能听您的了。我就不请您进营了,容我进去换身衣服,我就同您走。”
左宗棠向押粮的军兵一挥手,大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呀,等着领赏哪?快把粮食给胡大人送进营去!”
胡林翼很快走出辕门,后面跟着四位牵马的勇丁。
胡林翼道:“季翁,您坐轿,本官骑马相随,如何?”
左宗棠笑着点了一下头,边上轿边道:“好,就按你说的做。”他坐上轿子,随口喝一句:“起轿,回曾大人营地。”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到了曾国藩大营,有亲兵快速通报进去,里面很快传出一个“请”字来。左宗棠拉起胡林翼的手,迈步走进曾国藩的大帐。
曾国藩一见胡林翼,猛地站起身,问道:“来人可是胡润芝?”胡林翼一见曾国藩,先是一愣,随后便跨前一步,大叫道:“曾涤生!”
曾国藩伸出双手握住胡林翼的手,上下打量着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如何弄得这般狼狈?来人,快快摆茶!”
左宗棠大叫道:“涤生,快摆饭摆酒吧,润芝已是饿了一整天了!你还让他喝茶,你想要他命啊?”
曾国藩忙道:“季高所言极是,快快通知伙房,摆酒摆饭!”回头又一抖胡林翼的手道:“润芝,快请坐下说话。京中一别,我们整有七年未谋面了。真正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季高,你也坐吧。你敢则就是给润芝借的米?”
左宗棠坐下,长叹一口气道:“左季高对不住胡润芝啊!是我让张石卿奏调的润芝。张石卿离开武昌的时候,又把润芝推荐给了吴制军。谁料吴制军他……要不是我,润芝为什么要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呀?现在倒好,奏调润芝的两个人,一个补了鲁抚,一个调到了阎王那里。咳!是我坑了润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