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燮忙道:“沐恩骂得对!卑职是被吓糊涂了。请沐恩给卑职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卑职一定把银子给沐恩送来。”
官文笑道:“樊燮你真是昏了头了。老夫要你银子干什么呀?老夫又不缺银子!说不定,为了买你这条命,老夫还得赔钱呢!你快去吧,晚了,有银子怕也送不出去了。”
樊燮慌忙又对着官文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旋风般地走出总督衙门,自己去料理银子的事。
樊燮回营后,先连夜差人分赴京城和长沙,料理卖屋的事,又托了身边一名文案,拿了几包太太的首饰到汉口的一家钱庄商借现银。师爷好说歹说,总算从钱庄借出了十万两。樊燮明知道京城长沙的宅院三天之内不可能变现,就狠狠心,把身边的丫环全卖了,到最后一发连几名侍妾也卖给人家。老夫人吓得东躲西藏,怕樊燮红了眼,连她也一发卖给人家去当老妈子。樊燮想尽了法,仍然凑不够一百万两,他就骑上马,挨着附近的军营找熟悉的人去借,早没了武职大员的风采,活脱脱一个讨饭的叫花子。
三天后,樊燮怀揣着各省通兑的一百万两银票,满脸憔悴地来见官文。官文好言劝慰了他几句,便让他回营等候消息。
樊燮走后,官文把一百万两银票交给管家,让管家到钱庄把一张银票打成十张,每张十万两。管家办完后,官文便将衙门里的一名师爷请进签押房,让他揣着五张银票连夜动身进京,去办该办的事。
师爷走后,官文手抚着剩下的五张银票,微笑着自言自语道:“这个樊燮,弄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呀?到头来还不是落个倾家荡产!”
官文只顾了忙樊燮的事,对左宗棠没有到案反倒顾不上了。一切尽在骆秉章的意料之中。
遭人弹劾
曾国藩读过郭嵩焘的信后,整整思虑了一天,这才关上房门,铺上纸墨,写了一篇折子。曾国藩在折中这样写道:“湘勇立功本省,援应江西、湖北、安徽、浙江所向克捷,虽由曾国藩指挥得宜,亦由骆秉章供应调度有方,而实由左宗棠运筹决策,此天下所共见,久在我圣明洞察之中也。前逆酋石达开回窜湖南,号称数十万,以本省之饷,用本省之兵,不数月肃清四境,其时贼纵横数千里,皆在左宗棠规划之中。设使易地而观,有溃裂不可收拾者。是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也。左宗棠为人,秉性刚直,嫉恶如仇。湖南不肖之员,不遂其私,思有以中伤之久矣。湖广总督惑于浮言,未免有引绳批根之处。左宗棠一在籍举人,去留无足轻重,而楚南事势关系尤大,不得不为国家惜此才。”
曾国藩写毕,并没有落上自己的名字,便将折子誊抄了一份封装起来;他随后又给郭嵩焘写了封信。
折、信封装在一起,曾国藩连夜派快马送进京城。
郭嵩焘接到曾国藩的信后,揣上折子连夜便赶到同在南书房任值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潘祖荫的府邸,把怀里的折子往潘祖荫的面前一交道:“伯寅,这是曾涤生写过来的。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办!”
潘祖荫望着郭嵩焘,狐疑地问道:“筠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嵩焘道:“左季高遭官文诬陷的事你知道吗?王壬秋把实情讲给了肃顺,肃顺以为,若此时能有人给左季高上个保折,他才好在皇上面前替季高辩诬。我让涤生拿主意,涤生却写了这个过来,还回信说只有你潘伯寅能办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