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二手市场在大学校园里司空见惯。几乎每个大学生都知道,要逃避教科书的垄断价格并非难事。在新教科书第一次出来时,大家人手一本新书,但是到了第二年,情况就不同了:很多学生使用的课本——甚至可以说是绝大部分,都是从高年级同学手里买来的二手书。尽管我们更希望学生们能把这些教科书永远留在身边,时常温故而知新,但事实却很少如此;只要学期一结束,绝大多数学生会卖掉课本。这就形成了一个组织极完善、按低于原始价交易二手书的大规模市场。而亚马逊(Amazon.com ,全球著名网站,以经营媒体类产品和电子类产品为主的在线购物网站。——译者注) 和其他一些网站的出现,更是让这些二手书市场异常火暴,它们为这些交易创造了一个全国乃至全球性的平台。
尽管垄断者经常要迫不得已地与这些二手市场一争高下,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企业也可以找到回避的办法。我们再来看一个完全不同的例子。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Allerca ,是一家小型生物科技公司,他们开发了一种低变应原性的猫,也就是说,一种经过基因改良而不会导致部分人群在接触后出现瘙痒和打喷嚏等过敏反应的猫。这些猫的售价居然高达每只3 950 美元( 还要加上不可思议的900 美元运费)。为了防止顾客购买后私自饲养繁殖而形成二手市场,Allerca 对所有出售的猫都实施了阉割,这就消除了以后在二手市场上出现这种动物的可能性。
尽管垄断和价格歧视都可能带来收益,但在现实中,价格差异却未必总能说明到底是哪一种情况,甚至可以说,两者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分的;价格差异往往可以归结于难以辨别的质量差异或成本差异。
不久之前,几位邻居把重新铺设家中车道路面的工作承包给一家铺路公司。就在开工前几天,铺路公司老板来到现场,他想借此机会再多招揽点生意。他主动向我提出2 000 美元的价格,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但街对面的邻居却同意为此支付2 100 美元的价格。施工期间,这位老板竟然再一次找到我,这次提出的价格居然只有1 200 美元。我毫不留情,把价钱砍到1 000 美元。
铺路公司是否价格歧视定价呢?也许是吧,毕竟在得到同样服务的前提下,我支付的价格要远远低于我的邻居。但是,其中不可见的东西是,铺路公司在把我添加进服务名单时,额外增加的成本( 即边际成本,额外增加产出所带来的总成本增加。——译者注) 很可能不同。当时的气温已经远远超过90 华氏度( 约相当于30 摄氏度。——译者注), 为了避免工人中暑,老板想让工人们早点收工。这样,他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在完工前把所有施工设备搬运到另一个社区,于是,为了加快施工,在搬走设备、遣散工人之前再多干一份活,他再次向我提出降低收费标准。事实上,在同一社区增加客户数量并不会给铺路公司增加多少成本,如果没有临时增加的客户,处理多余沥青也是一个问题。
这里还有一个貌似价格歧视但实质却不尽然的例子。经常和我一起外出就餐的家人和朋友都知道,我有一个习惯让他们感到难以忍受:我总是喜欢问餐馆的老板或经理,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家附近就有这么一家餐馆,他们在出售双份感恩节特价外卖时,价钱比单独购买两份外卖还要多出2 美元。这种价格歧视的目标顾客难道就没长眼睛吗?难道他们就看不出,买两份单独的外卖会更省钱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老板的解释是,双份餐包含的东西要比两份单份餐多出很多。这种双份餐的订户一般是夫妇,而丈夫的饭量通常要更大一点。但增加单份餐的量显然不太现实,因为这需要提高价格,而有些顾客( 比如女性) 当然不愿意为了根本就不需要的东西浪费多余的钱。
在可乐的销售中,我们似乎也能感受到价格歧视。可乐的价格等于甚至低于矿泉水,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例如,在亚马逊网站上,西格拉姆公司(Seagram) 生产的6 瓶装12 盎司塞尔查水( 一种德国矿泉水。——译者注) 售价为3.85 美元。可口可乐公司也生产同类产品,但他们的同容量6 瓶装健怡可乐(Diet-Coke) 售价却只有1.99 美元。具有特殊口味、同时又添加了糖料的健怡可乐,为何其价格还不如矿泉水?这难道不是反常吗?
这不是价格歧视吗?那些喝矿泉水的人被收取高价,难道就一定比喝可乐的人收入更高吗?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既然出售纯矿泉水能赚到更多利润,我们就应看到,会有越来越多的公司进入这个市场,最终导致价格不断下降。如果一定要找原因的话,有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如果要让纯矿泉水赶上可乐的口味,它就必须具有更高的水质和含碳水平。
既然我们已承认,高价的罪魁祸首并非总是阴险邪恶、无所不能的垄断,或是不公正的价格歧视,那么,我们就不妨再来看看那些经常成为顾客抱怨对象的贵重商品。它们的根源到底是价格歧视、垄断势力还是企业的贪婪呢?或者说,能否用市场力量来解释这种定价策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