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师们在我的身边像蜜蜂一样忙个不停,我开始了解情况并商议怎样撰写演讲稿。不过,我猜他们肯定觉得我有点儿烦人,因为当他们试图让我慢慢挪到镜子前看看衣服是不是合身时,我却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很快就要参加这次盛会,要结识许许多多的专家和各种各样的团体,这种机会一辈子恐怕只有这么一次。此外,我还想趁机向兰迪和史蒂夫讨教约翰的对外政策与立场。因此,当造型师们小心翼翼地为我量体裁衣时,我却不断地转过头去同他们俩和其他顾问谈话。这种情形与我在阿拉斯加州参加的那次就职舞会完全不同,那一次我在离典礼开始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冲出门去,临时为这次盛会采购了一双鞋子。在我看来,为了几件衣服劳师动众纯粹是浪费时间,所以试装的时候我总是很着急,心里一边想着:好了,行了,够了,我得赶紧走了。
不知道是谁制定了这样的竞选策略,我想肯定不是约翰。在我参加过的所有竞选活动中,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看重过包装。在我竞选阿拉斯加州州长的时候,是自己写的演讲稿,自己长途跋涉,身上穿的也是自己的衣服。我展示给人们的是自己的真实形象,告诉人们的也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可是,现在我身边却是一群“竞选精英”,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有着独特思维方式、出类拔萃、高度专业的队伍。在阿拉斯加州绝对找不到这种尖端人才,他们是国家政治中特有的现象。既然他们一个个都是专业人士,那么这场竞选理所当然由他们来掌舵。然而,无论这些专业人士有多“专业”,无论他们对我的“包装”有多么完美,对于副总统提名给我带来的史无前例的种种流言蜚语、含沙射影以及恶意中伤,显然,他们还是毫无防备。
让我感到不自在的还有竞选活动期间我们住过的那些奢华的酒店。在瓦西拉的露西尔湖畔有一家贝斯特西部旅馆,在过去的几年中,无论是镇上召开大会,还是瓦西拉高中的舞会,都在这里举行。旅馆的前面是幽静的湖水,后面森林茂密、层峦叠嶂,而且距离我家只有几户之遥。但是,我们从来都不铺张浪费。作为一州之长,我出公差时会时刻提醒自己要厉行节约,所以我只住价钱公道的房间,像今天这样浴袍和拖鞋齐备的高档酒店我们很少问津。比起提名前一天夜里我们躲避媒体的地方,会务处这次为我们安排的住处真是有天壤之别,除了粉红色的地毯以外,房间里至少还有一只巨大的蟑螂,这倒是在阿拉斯加州土生土长的派珀第一次看到的稀罕物。
除此之外,房间里的各类高档设备尤其让我感觉不安,比如说安装在浴室镜子里面的纯平电视,这些新鲜玩意儿会让孩子们啧啧称奇:“真酷!”不过,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酷”的地方,尤其是在9月1日的早上。那天,我在浴室里一边刷牙,一边收看新闻,屏幕下方出现了一行滚动字幕: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副总统候选人阿拉斯加州州长莎拉?佩林的未成年女儿布里斯托尔有孕在身。
我手中的牙刷差点掉到地上。噢,天啊,终于开始了。
这条新闻对于我的家人和朋友已经算是旧闻了,而且竞选总部早已知晓,所以我们并没有遮遮掩掩,也根本没有打算讳莫如深。但是,我还是希望按照自己的方式公布此事。
然而,现在我们却只能设法辩解,对于这件事,我宁愿自己只是个观众。竞选总部的人早就了解此事,却始终没有拿出一个稳妥的处理方案,这一点不能不让人感到惊讶。毕竟这件事会对许许多多的美国青少年产生不良影响。
我还记得有一次奥巴马在接受电视采访时,曾经当众谴责一位记者,让他不要再对自己的家人下手。后来这些记者果真说到做到,没有再拿他的孩子们开刀,而这也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因此,包括拜登和麦凯恩在内其他候选人的孩子都没有在竞选中受到太多非难,我真为他们感到庆幸。但是,对我来说,这次竞选的过程和其他人大相径庭。
我走进套房,看见玛莉亚——一个年轻、腼腆的副总统媒体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在竞选总部,玛莉亚告诉我,要根据投票决定准备发表一则声明,以我个人的名义回应有关布里斯托尔的新闻报道。但是,她不知道这则声明是谁负责起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