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有人说我多愁善感,但是,此时此刻,一种爱国主义情怀在我的胸中奔涌激荡。实际上,美国现行的民主制度可以追溯到1776年。那时候,各行各业的代表齐聚一堂,认真倾听每一位候选人的不同意见,然后,等到选举的那一天,他们就在法庭、学校或者消防站进行投票表决。一切简单而隆重。
我走进警戒线,一边在人群中缓慢穿行,一边不停地与人们握手致意,有时停下来在他们手中的海报上、帽子上还有衬衫上签名。这时,我忽然看到在警戒线的外边站着一位带有两个十来岁孩子的妈妈,这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患有唐氏综合征。于是,我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笑着问那个女孩。
一开始,小女孩有点儿口吃,不过,最后她还是完整地答道:“莎拉。”
“莎拉!”我说,“这也是我的名字呀!认识你可真高兴。我们俩的名字竟然一样,这真是让人感到惊喜!”
然后,当我转过脸去看那个男孩的时候,我的心不禁融化了。霎那间,特里格的面庞在我的脑海里闪现,我想,这不就是我的儿子15年后的模样吗?
现在特里格只有5个月大,对于怎样养育一个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孩子,我们仍在不断摸索。但是,看着这个小家伙天生快乐的面庞和痴痴的笑容,看着他像其他孩子一样每天变得更高、更大、更加快乐,我们感到非常幸福,而且对他的未来也满怀憧憬。我们能够抚养好一个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婴儿,但是,当他蹒跚学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呢?当他长大成人以后会是什么样呢?
于是,我一步跨过警戒线,把手放到男孩的脸上。“让我看看你,”我说,“我想知道我的特里格长大以后会变得多英俊。”
对我来说,这件事成为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忽然意识到,我身旁的可敬可爱的人们都是我的兄弟姐妹。特里格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对于这个“不太完美”的胎儿出生以后会怎样,我们一直都忐忑不安。但是今天,站在锡达拉皮兹镇的警戒线旁,我恍然大悟,特里格属于一个非常特殊的大家庭。看看这位妈妈是如何将她的两个宝贝养育成人的!看看她是如何千辛万苦将他们带到这个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又别开生面的集会上来的!对他们来说,这个在自己家乡进行的竞选活动也许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这时,尽管爱荷华州的集会上人声鼎沸,但是我的内心却变得宁静。看来托德说得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后来的数据显示,在我们一路上进行的竞选活动中,来到现场的特别人群(包括儿童和成人)数量之多堪称空前。这绝对是竞选当中最有意义的一部分。那些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集会的举办方至少需要一个手语翻译和一个可供几十辆轮椅使用的专门区域才行。在接下来的每一站中,轮椅的数量越来越多,其中特别儿童与成人患有各种各样的疾病。我记得在弗吉尼亚州的费尔法克斯镇集会时,那里的轮椅竟然达到了上百辆。在我发表演讲的过程中,天空忽然下起倾盆大雨,不一会儿,我浑身都湿透了,脸上的妆也一团糟。但是,为了不让这些已经苦等了几个小时的选民们失望,我想自己一定要坚持到底。当我看到那些坐在轮椅上的观众没有一个人提前退场时,我真的非常感动。
我想,这就是动力!
在全国各地的每一场演讲中,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的就是与那些特别家庭的成员们目光相接的瞬间。在那一刹那,我们仿佛心灵相通,互相勉励!他们的生命同样宝贵!他们的人生同样具有价值!我们要让全美国的人们都知道,我们无所畏惧,我们不再彷徨。相反,我们要携起手来,把这个世界变成一个特殊人群能生活得更美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