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孩子们,吃糖,还有水果!”白夫人热情地把他俩让进将军接待客人的大客厅,光亮的地板,气派的皮沙发,训练有素的勤务员,还有那一柜的兵书和墙上豪放的书法以及书法旁边斜挂着的宝剑,令男孩感到一股子逼压过来的森森寒气,这房子跟娇媚的白迭儿太不协调了!当白迭儿出现时,两个男孩站起来,白迭儿几近欢呼:“你俩来了!太好了!我都快闷死了!”
在白夫人的监督下,孩子们一本正经地打开书本,不久夫人出去了,陶笛抛下书在将军家里闹开了,像在课堂上一样,先在地板上用力跳了两下,然后说:“嗨,白迭儿,你爸跟部下发火的时候是不是这样?”他腆肚,卡腰,瞪眼,逗得白迭儿哈哈大笑,在课堂上,他的漫画白迭儿总是第一个观者并且总能得到她的热烈响应。她不光喜欢看他的漫画,还喜欢听他吹陶笛,那呜呜悠悠的音调常常会令少女情不自禁地想流泪。
她说:“你是不是也给我爸画一幅漫画?从来没人敢给他画。”
陶笛正豪勇着,就拍胸道:“我敢!”
白将军在两分钟之内变成一只凶霸的大坏猫,披拂着狮鬃的猫头,一对斜吊着的傲慢的猫眼,两撇威风凛凛的猫胡子,戴着白手套的猫爪子拄着那把宝剑,一旁题一行小字:我是白迭儿之父白将军。
孩子们头顶传来一声低沉话音:“哦?这是我吗?”
孩子们吓一哆嗦,白将军出现了,他拿过漫画仔细地看起来,赵委员面如死灰,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白迭儿则准备挺身而出保护同学。
“好小子!”白将军一声大吼,照陶笛的后脑勺看似挺重其实不重地拍了一下:“你给我说说,我到底是狮子还是猫?这家伙看上去又像狮子又像猫的!”
白迭儿说:“是猫!”
白将军摆手:“我没问你!”
赵委员说:“是狮子,将军伯伯!”
陶笛仿佛成心跟将军别扭,他说:“是猫!”
白将军突然瞪起圆溜溜眼珠:“你敢把一个将军画成猫?!你的同学已经提醒你了,为什么你还坚持说猫?”
陶笛喃喃地:“将军,我不会画狮子,我只能把您画成猫。”他心想反正将军也不会枪毙我,我就是画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白将军用手指点着他:“好!,你敢做敢当,诚实坦率,这些都是一个好军人应该具备的素质!小子,告诉我,你还敢做什么?”
从未得到夸奖的陶笛来劲儿了:“将军,你命令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愿意当您的士兵!”
白将军掷地有声地:“好!士兵,现在,我命令你砸碎那只艳俗的花瓶!”他指着屋角一只金粉色的大花瓶。
陶笛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是!将军!”他闪电般地拧身出腿,一脚就把那只大花瓶揣倒。“哗啦”一声,花瓶碎了。
同时,响起白夫人的惊叫:“我的天哪!”
照理,陶笛是奉将军之命,这件事本应由夫人跟他丈夫去纠缠,可偏偏勤务员进来叫白将军去楼上接个紧急电话,因此,将军的匆匆出去完全像是逃避责任,把接下来的一切全丢给了陶笛。面对白夫人的喊叫,陶笛选择了沉默,一句话不说,倔强站立,他本是在等将军回来,但将军再也没回来,匆匆下楼,出门,钻进小车,小车绝尘而去。
为这件事,赵委员跟陶笛翻了脸,白迭儿跟母亲翻了脸,结果是,陶笛决定去当兵,白迭儿决定考军校,而赵委员则放弃读名牌大学的初衷,转而去考一所最难考分数最高的军校,人说这所军校是将军的摇篮,从这里出来的学员都是好苗子,人尖子。
跟白迭儿分手的时候,陶笛得到一个解释:“我爸早都看那个花瓶不顺眼,一直想砸掉它,我妈不让,我爸让勤务员小杨砸,小杨不敢,爸出主意让他假装失手打碎,小杨还不敢,爸就发怒说,你是我的勤务员还是你阿姨的?小杨就哭,爸就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