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赵韵霭的精心护理,他的身体在逐渐好转,穿戴也整齐起来,房间也收拾得像个“家”的样子。我每次去,他除了笑容满面表现高兴外,几?没说过什么话。问他认得我是谁,他并不答腔,只是用手指书架上那排我当年送他的英文版《斯大林全集》。据赵韵霭说,我是他记得和认出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多数场合连赵韵霭也不认识。一次赵韵霭有点伤感地对我说,有一天竟把赵当成了保姆,说你不愿意干就走。我去看他,头一次是只听我说,他坐在一旁眯眯笑,概不答腔。从第二次起,他见我一来就拿出象棋,要和我下棋。奇怪的是,别的事记不起也不说话,但棋艺却并未忘,每次下棋总是我输。
孟夫子在家住了不到两年,精神压力和操劳过度,使赵韵霭突然得脑溢血病故。这一下,孟夫子就再?人精心护理了。但他对这一重大变故已失去知觉,并不在意,病情也越来越重,终于完全痴呆,送进北京医院,已变成植物人了,直到1985年8月8日病逝。就这样,一位对中国革命作出过重大贡献还可能作出更大贡献的革命家,竟被自己的革命队伍和领导给摧残了;一位参与新中国国际研究开拓的卓越学者在自上而下刮起的狂风暴雨中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