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把他塞进路边的一辆警车上。
到哪里?
车上已经关着五、六个人。旁边坐着是一位憨实的年轻人,对面有一位50来岁的老头在闭目养神。看到陈正言进来后,老头问:“小伙子,干什么的?”
“新华通讯社的聘任记者、编辑。” 这次说得完整。
没有必要隐瞒。
“哟,记者。怎么也给抓起来了,不会是卧底吧?”
“他们说我没暂住证。” 他回答。
“什么狗屁暂住证,不就是要捞钱吗?”老头直截了当地说。
交谈中得知,老头是陕西人,叫施继权,在“京苑大酒店”当大厨。年轻人叫叶国保,洛阳人,在一家企业当保安。
到了派出所。
抓人不是儿戏,必须正儿八经地当一回事。胖子警察问情况,瘦子警察做笔录。
陈正言被带上来。
问:有什么证件?
答:我有身份证、党费证、大专毕业证、特约记者证……
瘦子不耐烦地插话:“什么这证那证,我问你,有没有暂住证?”
“暂住证难道比身份证、党费证、大专毕业证、特约记者证都重要?”陈正言质问道。
“其他不要讲了。请你回答有还是没有。”胖子严肃地说。
没有。
那就是盲流。
“不,我不是盲流,”陈正言申辩道:“我是新华通讯社的记者、编辑。”
说了等于没说。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好好把握;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胖子警察一字一句地说:“你在北京有没有亲戚, 让他们拿三千块钱来取你出去。”
明火执仗。不,比明火执仗还要坏。
陈正言气愤地说:“为什么要花钱?请问我犯了哪条法律?你们这些人,捞钱不择手段,曲解中央的政策。你们这是犯罪行为,难道就不怕我得把你们的所作作为写进《内参》上?”
“不识抬举,”胖警察拍案而起,说:“告诉你陈正言,就是新华社正规的记者来了我们也不怕,何况你还是个水货记者。”
怕什么?他手头有一部《北京市治安收容管理条例》
搞错了也不怕,无非是作检讨。
瘦子对胖子说:“这小子不识相,要不给点颜色看看?”
“行,老子当了20年警察还没见过这般不识时务的小子,给我狠狠地揍,看他服不服?” 胖子附和道。
打他不是菜?
屋子里只剩下陈正言一人。
门突然洞开。进来二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一言不发,皮鞭、警棍、铁链倾泄在他身上。
他左挡右避,怎奈房子太小,寡不敌众,身上重重地挨了几下。
“你们这般混蛋,我出去饶不了你们!”陈正言破口大骂。
也许怕出人命。还由于他软硬不吃,胖子警察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打人的大汉走了。胖子警察把询问笔录递给他,说:“签‘同意’就放你走。”
有这等好事?陈正言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想走是不是,那好,你就呆在这里吧。”胖子警察说完后要走。
完全掌握了人的心理。
谁不想自由?
死马当着活马医,就信他一次。陈正言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上手印。
可以走了,却不是回自己的出租房,而是到昌平的一家收容所。
中了奸计。这是他出娘胎以来第一次上当受骗。他没想到人民警察还会骗人。
在车上,再次与施继权、叶国保相遇。他俩没有挨打,有什么经验?叶国保说,不与警察顶嘴,就不会挨打。他们都是收容所的老顾客,收出经验来。
车进收容所南边的一个小院。胖警察下车。大概要办交接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