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的意料,另外一个女人也站了起来。我们一左一右地踱到门口,在走出影院前的一刻我们打了一个照面,我忍不住笑,“是你。”
对面的女人也笑了,“路人甲。”
我们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我伸手出去,“魏凯辰。”
女人眉毛一挑,仿佛有一点惊诧,可是她旋即微笑,“苏晓风。”
这下轮到我诧异,“你不会恰好是苏晓竹的姐姐吧?”
苏晓风带着沉思看着我,“一个著名的大律师怎么会知道我妹妹的名字?”
惺惺相惜这个词早被用得滥了,可是却恰好是我们此刻的写照。我看到苏晓风眼睛里的赞赏,我也赞赏这个女子的大方得体和反应敏捷。我们一起微笑,然后几乎不约而同地问道:“Zanana ”
然后我们一起笑了,就在夜色里向Zanana走了过去。
苏晓风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大波浪的卷发微微泛着光。白衬衣,选了一条红白大花的圆摆裙子把衬衣束在里头。脖子上在衬衣里系了一条小小的方巾,非常妩媚。脚上是一双高跟的鞋子,细细的缎带一直系上去。在夜色里,这个女人像一朵怒放的玫瑰,既美丽又危险。
不知道苏晓风是怎么样一个姑娘?这是我推开Zanana的门的时候的惟一想法。
Zanana还是一贯的没有客人,沉星也还是一贯的不担心。不但不担心,她看见一晚上终于开张了,终于有两个客人上门,不但没有笑脸相迎把顾客当做上帝,反而白眼一翻,“你们俩来干什么?”
当然如果一般人看到这个架势也许会被吓一跳,可是我早已习惯了沉星的冷面,径自选了一张舒适的椅子坐下,只做没有听见她的话。苏晓风更是径自走到酒吧翻起酒来,边翻边冷冷说道:“你的酒越来越差了,是不是酒吧要关门了?”
沉星抬眼看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后边去。再过半晌转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小坛子酒,“五十年的女儿红,够不够?”
我已经在椅子上坐好,苏晓风翻出两只杯子放好,我们一起看着沉星。沉星沉着脸走过来,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放,“自己烫。”说完了又走到角落里对付她的棋谱。
我和苏晓风相视一笑,自己寻了家伙来烫酒。
陈年的女儿红要掺了新酒喝才好,我扬声叫:“拜托再取点新酒来。”
沉星哼了一声,却并不起身。我和苏晓风对看一眼,苏晓风嗤地一笑,又取过一只酒杯来放在旁边。沉星这才再哼一声,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走近了才看见她的胳膊底下早夹了一支酒――正是一瓶五年陈的新酒。
我一愣,不由哈哈大笑,沉星和苏晓风也一起笑了起来,一间小小的酒吧顿时温暖了起来。
一杯一杯又一杯,我们三个人沉默地喝酒。
我当然有满心满肺的问号,我知道苏晓风也有一肚子的疑惑,可是沉星在。沉星就算不在,也许我也不知如何开口。
还需要问么?需要么?一个神秘的富家子弟和一个盲女的故事。她爱上他,他离开她,现在他要死去却想起来这个也许惟一真正爱过他的人,想补偿她。这样的故事当然谈不上惊天动地,他亦算不上高尚伟大,可是谁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