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只觉眼界大开。
单是今晚,已值得上船。
她穿着一袭简单的黑纱晚装,借了老太太一条红宝石项链,已经光芒四射,有不少男士打听那是谁。
她靠在栏杆上看风景。
“找到你了。”
清流抬头,看到英俊的余求深。
她意外:“刘太太装扮妥当,待你去接她呢。”
“来,先跳舞再说。”
清流笑笑,由他带入舞池。
“今晚你漂亮极了。”
“谢谢你。”
“你身轻如燕。”
她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这些,都不重要。”
“是,”他笑,“你我都有工作在身。”
清流说:“快去吧。”
这时,有人拍他的肩膀,叫他让舞,他看了对方一眼,沉默退下。
任天生接过清流的手:“你约的是他?”
“不是。”
“我造次了,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姐,不乏舞伴。”
“可是他还没来。”
任天生凝视她:“不过你也并不在乎。”
清流笑了。
“你今晚真漂亮。”
听他们说多了,清流也真相信起来,吸进一口气,挺起胸膛。
任天生递一杯香槟给她。
才喝一口,就听见甲板另一头一阵轰动,原来是刘太太上来了。
灯光下的她俨如一个女皇,头上戴着闪烁的钻冠,肩上披着华丽的绣花披肩,尺来长的丝线流苏几乎垂到足踝,精装下的刘太太有尊严有身分。
穿着小礼服的余求深站在她身后,因为太英俊了,看上去像子侄,而不是像小白脸。
刘太太想往前走,余求深连忙搀扶。
清流想上前帮忙,任天生忠告:“不需要你。”
真的,已经批准她告假,还碍在跟前干什么。
“到什么地方去开小差好?”
任天生答:“跟我来。”
他把她带到望台上。
“奇怪,今晚没有风。”
北斗星闪烁皎白,与月亮相辉映,叫人心旷神怡。
清流抬头观星:“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星夜。”
任天生忽然吟道:“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清流笑了:“这两句中文诗文法似乎不对。”
“诗句并不讲究文法,只求意境。”
“我从前的男朋友也那么说过。”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
“他丢弃我。”
任天生大吃一惊:“不可能,他是心的瞎子。”
清流笑不可抑:“谢谢,谢谢。”
月色下,任天生觉得唐清流是美女中的美女,艳光不可逼视。
他轻轻说:“你要是想找一个人发展未来的生活,请考虑到我;要是光想轻松一个假期呢,我不是理想人选。”
清流一愣,不知如何置评。
“先生太心急表态了吧?”
“不不,讲明白了好。”
“怕会把你吓跑。”
“不该跑的跑不掉。”
任天生看着她:“你对人都是这么客气,还是单单对我?”
一言提醒清流,她对余求深,好像就老实坦白得多。
任天生是个好人,她怕他受到伤害,不忍心。
而一个男生如果只是被异性指派成好人,那么,他的前途实在有限。
“我们下去吧。”
清流举起右手,望台那么高,她几乎以为可以摘下一两颗星呢。
舞池挤破了人,乐队奏起桑巴舞。
“会吗?”
清流摇头。
任天生笑:“我也不会。”
“让我们去吃龙虾。”
“我得回舱去打点杂物。”
“喂,你的舞伴还没有到。”
“大抵失约了。”
“再跳一次四步。”
他的肩膀强健可靠,夜凉如水,有温暖的胸膛可供依偎,清流也不再客气,轻快地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