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既罢,清流说:“我得走了。”
“明日我休假。”
“有什么打算?”
“船停后,我陪你上岸走走。”
“再说吧。”
回到船舱,只见一天一地的衣物,珊瑚正竭力收拾。她看到清流,不禁松口气,说:“还算有良心。”
清流先脱下自己身上的穿戴,放好,换上便服,然后帮珊瑚做生力军。
“今夜她会玩到几点?”
“过一刻我去接她下来。”
“不能让她尽兴吗?”
“身体吃不消。”
“船上有医生。”
“弄得不好,需召直升机救人。”
“她哪里肯回来。”
“双腿吃不消,哪由得她放肆。”
半晌,清流说:“那余求深真有办法,把她哄得那么高兴。”
“人家靠这个本事营生。”
“命运真奇怪,年轻的时候,她服侍人;年老了,人服侍她。”
“可不是。”
两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快。
老太太返来了。
轮椅推进来,余求深吻她的手道别。他柔软的嘴唇接触到的是五颜六色的冷冰冰的宝石,滋味一定非常好,他才不屑去吻那些光秃的粗手。
刘老太太还在哼歌。
可是,还没上床就已经频频进浴室。
清流同珊瑚商量:“叫医生,事不宜迟。”
医生即时赶来,诊视过,说是喝多了果子酒,开了些药,叫清流密切注意变化。
老太太躺在床上,忽然出了个怪题目。
“去把求深叫来,说我不舒服。”
清流吓一跳,老太太卸了妆躺着,说得不礼貌一点,并非似海棠春睡。
清流连忙按着她劝道:“别让客人看到精神不振的样子,你说可是?免他担心。”
刘太太想想,这说得对,只得颓然倒下。
脱下来的珍珠、宝贝堆了一茶几,此刻的她,也就与一般老妇无甚不同。
清流轻轻退出。
回到房中,刚靠下,又听见老太太叫。
她整晚不睡,服侍她进出浴室。天亮时,连刘太太都叹口气:“难为你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清流倒不计较这些。
早上,珊瑚过来,捧着大束鲜花。
“看,消息多灵通,都知道刘太太不舒服。”
医生自动来复诊。
余求深接着来敲门,他进卧室与刘太太不知嘀咕了些什么,才逗留了十分钟,刘太太的气色又大有改变。
她频频说:“我没事,我没事。”
随即悄悄与清流说起余求深这个人来。
“你看这年轻人怎么样?”
清流不想搭腔。
“我觉得他很好,上了岸,想留他在身边做秘书。”
清流觉得可笑:“他恐怕不是秘书人才。”
“不怕,功夫很简单,我找人教他。”
“薪水一定不便宜。”
“咄,我出得起。”
清流无话可说。
“你,你也给我留下。”
清流并无受宠若惊,老实说,要是有别的出路,她不想打刘太太这份工。
此刻,清流一味嗯嗯连声。
刘太太看着她:“你若不想留任呢,我给你写推荐书。”
清流苦笑:“我大专还未毕业,无专业知识,能做些什么?”
“边做边学。”
“谢谢你的鼓励。”
“看,船泊岸了。快,快替我梳头化妆,求深一会儿来陪我看电影。”
那么高兴,什么都值得了。
对着镜子,刘太太忽然说:“清流,我买你的躯壳,卖不卖?”
清流已习惯她的怪主意,只是苦笑说:“我又笨又钝,送你也不要。”
“可是,我要的只是你的肉体。”
清流啼笑皆非,“那我的灵魂又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