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雪上加霜,再加一句:“你爸爸妈妈叫你呢,你该走了。”
马星南只得站起来离去。
这时,侍应生才把冰咖啡送上来,一看,正是任天生。
他笑:“原来昨晚约的是他。”
“你也来多事!”清流白他一眼。
任天生只是笑。
清流惆怅:“你看,挑男友多难,高不成,低不就。”
“小马人不错,对下人没有架子。”
“可是缺乏主见。”
未曾自立门户之前,听从父母意见,也是很应该的。
总不能像余求深,似一股不羁的风。
任天生算折中了吧,可是不知怎的,他那种性格的男子,永远只会成为异性的最好朋友。
清流说:“毫不相瞒,我上船来,也是为了闯世界,找机会。”
“是,这船也是冒险家乐园。”
“你,你也是怪人。”清流狐疑,“全船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你,无处不在。”
“今晚可有兴趣进赌场?”
“不去了,人生根本就似小赌叠大赌,赌时间、精血和青春。”
“你的赌本充沛。”
“开玩笑,双手空空,赤条条出来碰运气。”
“很多人都是这样起家。”
清流答:“像刘太太,赌本是四十年阳寿,还算是大赢家呢,有什么乐趣,顶多是把我们支使得团团转而已。”
传呼机响。
“你看,来了。”
清流赶回去,刘太太正在辛苦呕吐。
看到清流,极为生气,竟伸手来打,一边骂:“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清流闪避,她一个踉跄,清流只得扶住她,她吐得清流一身都是,秽臭难当。
清流一声不响,扶她躺下,自去清理。
珊瑚在身后说:“叫你找余求深来。”
“我去何处找,船那么大。”
“船长室或许有办法。”
清流洗一把脸,出去,踌躇一会儿,敲他的舱房门。
没想到他在房内。
出来开门时笑笑:“你终于来敲门了。”
“刘太太想见你。”
百忙中,清流好奇地张望一下他的房间。
余求深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把门打开:“进来,里边没有人。”
他在看书。
书名叫《相信你的直觉》。
清流微笑,她重复:“刘太太找你。”
“我也正找你呢。”
一样是在刘巽仪手下讨饭吃,余求深胆子特别大,有恃无恐,这点,令清流佩服。
她闲闲在椅子上坐下,享受不羁。
“找我干什么?”
“聊天、说话、解闷,关在船上久了,有种失去自由的感觉。”
“你可以上岸走走。”
“最终还不是要回来。”
余求深懒洋洋举起双臂,放到颈后枕。
清流可以看到他腋窝,本来不过是身体一部分,沙滩及运动场上时时见到,但是清流忽然别转头去。
余求深又说:“像不像生命?无论走到哪里,始终要回家。”
清流问:“你有家吗?”
“我无家,你呢?”
“我连居所也没有。”
“那可巧了,两个没有家的人。”
清流忽然站起来:“你不见刘太太算了。”
“你急什么?”
“她怪可怜。”
余求深嗤一声笑出来:“你只有比她更窘。”
“你口中没有好人好事。”
“我才不会替她担心。”
清流走到房门口,他忽然跳起来推上门,低头凝视清流。
清流近距离看清楚了他的面孔,真想伸手去抚摸那漂亮到极点的眉眼。
终于,她自他臂弯钻过去,打开门,回到甲板上。
世上许多好东西,都需要付钱,才能带回家呢。
她同珊瑚说:“我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