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雪白的大船停泊在码头,老远就看见不羁的风四个字。
清流在心中催促司机:快点快点,还有三十分钟船就开了。
那船仿佛已成为她的家。
从飞机场一路赶来,最心急的便是唐清流。
她把刘太太扶坐到轮椅上,飞快推出海关。
偏偏她一个人被海关扣留询问了二十分钟,累东家在门口等她。
终于放行的时候,清流已汗流浃背。
又急问:“登船证呢?”
珊瑚答:“别担心,在这里。”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那样害怕,猛然发觉,她已把老程、珊瑚以及刘太太当做亲人。清流顿觉凄凉,还来不及把泪水自眼角抹去,车子已经到了。
服务人员早已在等候她们。
“刘太太,欢迎你回到不羁的风。”
“大家都很挂念你。”
“需要些什么?先回房去休息一下可好?”
清流松一口气,一摸,面孔冰冷,原来海风凌厉,她连忙替刘太太系上丝巾。
老远看见任天生在甲板上向她招手。
她急急走向前,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听见你们今日上船,不胜欢喜。”
他与她都在工作,迅速放开手,可是她的心已经定了下来。
他讶异地说:“你瘦多了。”
她苦笑。
珊瑚过来含笑道:“清流,先把太太安顿下来。”
清流连忙道歉,推着刘太太进舱房。
一进门便看到一大盘雪白的鲜花,香气扑鼻,看了开心。
船微微震荡一下,不小心还真的不会发觉,启航了。
清流苦笑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向往旅游了。”
“嘘,当心太太听见。”
“实在太奔波了。”
刘太太坐在轮椅上,一声不响。头上包着丝巾,脸上架着太阳眼镜,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珊瑚赔笑道:“太太,可要睡中觉?”
没有回答。
清流说:“打开露台,去看风景好吗?”
珊瑚说:“你到餐厅去看看今晚吃些什么。”
清流把轮椅推到露台边,走出舱房,迎面碰见一个人。
“清流,你回来了。”语气惊喜。
清流定睛一看,笑笑:“马少爷,你好。”
“巴黎之游可愉快?”
“忙得不可开交,走马观花。”
“可是听说――”
“我有工作在身,请让路。”
把他当挡路的恶人。
“今天晚上可方便出来?”
“再说吧。”
清流低头走开,忍不住再转头看他,这马星南简直不像个真人,只见他穿着大花衬衫,白裤子,白色皮鞋,最难得的是还配着一顶白色水手帽。
清流嗤一声笑出来。
在餐厅与领班聊了一会,他取出一客美女海伦式糖梨:“请刘太太试一试。”
清流笑着叮嘱:“记得芦笋要蒸,不要加牛油。”
领班连忙答应。
然后,胖胖的他忽然笑嘻嘻问:“唐小姐,好事可是近了?”
清流笑而不答,人家也是关心她。
回到舱房,见珊瑚在收拾衣物,刘太太仍然坐在轮椅上,维持那个姿势。
清流蹲下来,帮她脱去鞋子,换上拖鞋。
又笑说:“怎么还没摘下墨镜,我扶你到沙发上坐。”
珊瑚探头出来问:“下一站又是哪个城市?”
“应该是希腊的雅典。”
“是最后一站吗?”
“我希望是。太太可别说我得福嫌轻。”
停了一站又一站,过了一山又一山,要走到几时?清流觉得疲倦不堪。
上船至今,她未曾好好睡过一觉。
清流轻轻帮刘太太除下丝巾,拢拢头发,替她按摩肩膀。
然后,替她摘下墨镜。
“我扶你到沙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