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清流发起高烧。
殷医生非常谨慎诊治,最后为安全计,决定把病人送往医院。
清流并不反对。
殷医生轻轻说:“我是你医生,我会照顾你。”
清流坦然微笑:“我不害怕,或许,即将可以见到母亲了。”
殷医生无言。
万幸,病情隔一日便稳定下来。
陆医生已经来过,与她谈了几句。
清流像是很喜欢与陆医生倾谈,她这样同欧阳说:“医生漂亮沉着,真是难得;十分智慧,又有耐性,每日与我谈上一小时,非常开心。”
能够这样清晰地分析医生性格,可见思维还算清晰。
天天到心理医生处,变成她的主要节目。
渐渐陆医生把话题引入正路。
她轻描淡写地说:“我接到消息,余求深已经辞世了。”
清流猛地抬起头:“谁说的?”
她本来躺在皮沙发上听音乐,此刻反应激烈。
陆医生警惕,仍然很镇定地说:“他妻子叫人通知你,并且把用剩的款项还给你。”
清流霍地坐起来,大声斥责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些什么,我与余求深不过暂时失去联络而已,迟早会找到他。”
陆医生取出一张文件,递给清流。
“这是什么?”
“余求深的死亡证明书。”
清流一手扫开,拒绝接受:“你们弄错了。”
“不,清流――”
“医生,你怎么糊涂了,难为我还一直欣赏你,我想,以后我再也不必到你诊所来。”
她一骨碌起来,取过外套、手套就走。
陆医生连忙追出去,清流已经走进电梯。
看护急急致电司机,司机跑到大厦楼下,刚刚看到清流出来。
只见她怒气冲冲毫无目的地向前走,司机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
半晌,见她停在橱窗前,才敢上前说:“唐小姐,我们先回家去吧。”
唐清流居然没有反对,听话地跟司机返回寓所。
从此以后,她不肯到任何心理医生的诊所。
每月见到欧阳,听完财务报告,就追问:“有无求深的消息?”
欧阳默然。
清流生气:“都不知你怎么办的事,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迟些我自己动手。”
欧阳只得去请教陆医生。
“为什么一定要寻找余求深?”
陆医生微笑:“余求深不过代表她一心一意追求的一些东西。”
“那又是什么?她现在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或者是爱情。”
欧阳不以为然:“咄。”
“或是一点点她向往的、但从未得到过的柔情蜜意。”
“陆医生,那余求深是一个――”
“那不重要,我也是女人,我可以了解。”
“唐清流必须从死胡同里走出来。”
陆医生哑然失笑:“也许,你口中的死胡同正是她的避难所,正如你说,她现在什么都有了,不必担心。”
“可是,人家会说她有精神病。”
“欧阳律师,普通人才患精神病,富人或有才华的人只不过是有怪癖。”
欧阳摊摊手:“你都这样说,我还有什么办法。”
会议解散。
一日,唐清流万分火急传他去见面。
这个时候,欧阳已经习惯她的习性,而且也不再介意,因为她对他绝对信任;而且,她那种小女孩般的倚赖,使他感动。
她在门口等他。
“欧阳欧阳,快进来。”
精神恢复了,体态恢复,比往日更加漂亮。她又喜欢穿净色简单的服饰,看上去清丽脱俗。
况且,又有身家,觊觎这可人儿的异性还会少吗?可是,她一直保持着清教徒似的生活。
清流熟络地把手臂套进欧阳的臂弯。
她语出惊人:“我知道求深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