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风给妹妹一块热毛巾:“你眼泪鼻涕的干什么 ”
“我害怕失去你。”
“我又不是打劫、贩毒。”
“走私一样是个罪名。”
庭风的声音越来越高:“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诺芹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掩脸,眼泪自指缝中流出来。
一直以来,姐妹俩相依为命,庭风是她世上惟一亲人,她关怀姐姐,多过自己。
想到多年来她俩的孤苦,而庭风又是一个年轻离婚女子,带着小孩,在这个所谓风气开放的社会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诺芹哭得无法停止。
“芹芹,你怎么了 ”
诺芹不出声。
庭风静静说:“记得你第一次看到我抽烟,也哭成这样。”
诺芹抽噎:“我以为我的姐姐堕落了。”
庭风笑得弯腰。
“姐姐,为了我,为了涤涤,请金盆洗手。”
“早已不干了,不然怎么会决定移民。”
“道上的兄弟肯放过你吗 ”
“你看武侠小说还是黑社会漫画,那么多术语。”
“这些冒牌货从何而来 ”
“东南亚几个热门地点制造。”
“输往何处 ”
“北美洲几个大城市。”
“你负责什么 ”
“出入口转运。”
“搜出来怎么办 ”
“No pain,No gain.”“你晚上怎么睡得着!”
“讲对了,”庭风叹口气,“辗转反侧,所以衰老得那么快。”
诺芹拎起那款最新的银色晚装手袋:“这款式我刚在一本杂志上见过,标价八千六百元,你卖多少 ”
“二千五百元。”
“那么贵 ”
“这不是纽约华埠运河街的货色,相信你也看得出来。”
“你赚多少 ”
“你来查账 ”
“好奇而已。”
“我赚百分之十五。”
“发财了。”诺芹惊叹。
庭风冷笑一声:“所以,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生意无人做。”
诺芹感慨得跌坐在沙发里。
“这一年冒牌货生意暴涨,我却已忍痛撒手,你放心好了。”
“是怎么踩进这个浑水里面去的 ”
“想生活得好一点。”
诺芹不语,答案太真实了。
“有人找我接头,我觉得可以合作!”庭风似不愿多说。
在那种紧急关头,是与非,错或对,黑同白,都会变得十分混淆。
“高计梁也知道。”她警告姐姐。
岑庭风抬头,睁大双眼,讶异地说:“这件事由他接头,是他认为可以赚的快钱。”
诺芹颓然:“就我一人蒙在鼓里。”
“你小,不应知道这事。”
“姐,你可是真的洗手不干了 ”
“真的。”
诺芹已经哭肿了脸。
“你看你,由始至终,没有长大过。”庭风叹息。
这时,工人带着涤涤放学回来,小孩也懂事,看到阿姨眉青目肿,大吃一惊。
“什么事 ”她丢下书包跑过去。
庭风抢先说:“阿姨失恋。”
涤涤放心了:“失恋不要紧。”
诺芹不服:“失恋会死人。”
涤涤却说:“妈妈说,失恋自己会好,可是厕所坏了非修不可,只有更烦。”
这是什么理论,岑庭风怎么教女儿,匪夷所思。
“妈妈还说什么 ”
涤涤似背书般流利:“妈妈说,凡是失恋想死的人,让他死好了,免糟塌社会米饭。”
“哗,一点同情心也无。”。
“咄,世上不知多少真正可怜的老人孤儿需要同情。”
“我回家了。”
庭风说:“我送你。”
走到楼下,庭风握着妹妹的手:“我真的已经洗手。”
“几时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