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移民之前半年,免节外生枝。”
“家中那几只也快快丢掉。”
“好好,都听你的。”
“带冒牌手袋入法国境是违法的。”
“下雨了,小心驾驶。”
诺芹静静回家。
一个人坐下来,把小说写完,又开始新的一篇。感触良多,眼泪一直流出,无法抑止,双眼炙痛,被逼躺下。
这几年来,她受姐姐恩惠甚多,所以才可以从事写作,做她喜欢做的事。
庭风照顾她无微不至,所以她可以大方潇洒,时时对蝇头小利嗤之以鼻。
电话响了。
是林立虹:“岑诺芹,你走狗运,关总说要捧红你,叫你出来拍照。”
“叫他先捧红自己再说吧。”
“又耍性格 ”
“我决定把宣传时间用来努力写作。”
“疯了疯了,你是要学杨桂枝还是梅绍文 ”
“我做我自己。”
“人家已经赚够,离岸享福,当然不用睬人,你怎么同人比 ”
“恕我不再应酬。”
“自寻死路。”
“随得你诅咒。”
“我正想搞一个猜文思、文笔真实身分的游戏。”
“立虹,你不愧是马戏班主。”
“我喜欢马戏班,试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叫你们这班不羁的文艺工作者低头 ”
那条驯兽的万能电鞭叫逼人的生活。
诺芹哼一声。
“那,我叫刘浩英拍照,她会高兴翻倒。”
“对,叫她好了。”
诺芹挂上电话。
稍后,她草拟一张合约,传真到银河出版社,主动表示一年愿意提供四至六本小说。
一个作者总得写作,一个演员必定要演戏,学生要去上课,光是宣传拍照,大抵是行不通的,并且,看看历史,也没有什么人凭这样成功。
五年过去了,年纪大啦,得立定心思好好工作,不然,再过十年,有人问:“你做什么 ”
“作家。”
“你有什么作品 ”“……”
她静静等银河出版社答复。
那是一家殷实有历史的出版社,他们不会耍手段。
过去,写作人都嫌银河不够时髦,不擅花巧,又缺乏宣传,现在一个衰退浪打过来,反而显得银河实事求是,难能可贵。
门铃响了。
李中孚提着水果上来,看见女友灰头土脸,面目浮肿,不胜讶异。
岑诺芹虽然爱闹情绪,却不常哭,这次是什么缘故?
他不动声色说:“我又没说不娶你。”
诺芹不甘示弱,立刻回嘴:“一想到有可能会嫁你,立刻悲从中来。”
“什么事,愿意说出来吗 ”
“一时想起亡母。”
李中孚并不笨,知道她不肯倾诉,那也无所谓,每个人都有权保留一点秘密。
诺芹用冰水敷眼。
“桃子新鲜,替你加些奶油。”
“李中孚,没有你,还真不知怎么办。”
李中孚点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真的,以前五光十色,花多眼乱,四周围都是追求者,谁会注意老实的他。
李中孚轻轻说:“来,抱一抱。”
诺芹与他拥抱,中孚把下巴支在她头顶。
“仍然天天洗头,这香气叫什么 ”
“南回归线。”
“十分新鲜。”
“你闻不闻得出茉莉花香?像是南国之夏!叫人神往。”
“我没有女作家那样的丰富想像力。”
“嘿,女作家仿佛一直是个贬词。”
“你多心了。前日,上司问:‘你女友做什么?’我答:‘她是名作家。’”
“对方立刻问:‘她写些什么 ’”
“是。”
“你怎么回答 ”
中孚回答得非常自然:“她是小说作者,写的故事十分受读者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