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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狮(图)

蝴蝶狮 作者:(英)麦克·莫波格


如我们预期的,它自由自在的在公园里闲晃,高兴时就追追鹿和野兔,但它从来没学会怎么为自己杀生。你也知道,你永远也别想教会老狮子新把戏。

我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只有白王子,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光是它,便足以让全家人心满意足。如我们预期的,它自由自在的在公园里闲晃,高兴时就追追鹿和野兔,但它从来没学会怎么为自己杀生。你也知道,你永远也别想教会老狮子新把戏。它活得很好,吃的大都是鹿肉,睡在楼梯平台的沙发上──不管伯堤怎么说,我就是不准它到我们房间里。有些地方你得划清界限。

伯堤的脚始终没完全恢复,情况不好的时候,常得仰赖拐杖或是我,要不就是狮子让他靠着。当天气转冷或潮湿时,他就睡不好。星期天,我们三个会一起在公园散步。他坐在伍德山丘上,一手围着他老朋友的脖子,我则在一旁放风筝。你也知道,我爱放风筝,所以,结果就是当风筝落地时,那只狮子就扑向前去攻击。它撕碎我好几个风筝。

那只狮子从来没有表现出想要逃跑的意思,就算想,一只老狮子也跳不过公园的高墙。伯堤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如果伯堤外出,它会跟我坐在厨房炉子旁,一边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一边全神贯注等着伯堤的车开上大门前碎石路上的声音。

狮子的寿命不算短。它的晚年四肢僵硬难动,视力也很差。在生命接近终点的那几天,它几乎都摊着身子躺在伯堤脚边睡觉。就在你现在坐的地方。它死后,我们把它葬在那边的山坡下。伯堤坚持那样做,以便他可以随时从厨房的窗户看到它。我建议种一棵树,免得我们忘记它在哪儿。"我不会忘的,"他激动的说:"绝不可能。更何况,它应得的比一棵树多太多了。"

狮子死后,伯堤伤痛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我一点也没办法让他高兴起来,连安慰都难。他在房间里一坐就几个小时,有时也会独自出去步行很久很久。他似乎把自己封闭在深不见底的地方。我当然试过,但就是碰不到他。

直到有一天,我在厨房这里,看他从山丘上冲下来,挥着手杖叫着:"我找到了,"他进到屋里还在叫着:"我终于找到了。"他给我看拐杖的尾端。是白色的。"看到没?蜜莉。白垩!地底下是白垩,是吧?"

"所以呢?"我说。

"你知道在悠芬顿山坡上那著名的白马(见译注),就是几千年前他们用石灰雕凿的那匹马?它一直没消失,不是吗?还好好的在那儿,对吧?所以,这就是我们要做的,这样它就永远不会被遗忘。我们要在山丘上雕一个白王子──让它永远在那儿,而且永远洁白。"

"那要花些时间呢,不是吗?"我说。

"我们多得是时间,不是吗?"他回答,带着他十岁时问我是否能回来为我修风筝那样的笑容。

往后二十年,只要一有空,我们便攀上山坡,用铲子、抹子清出空地,用桶子、小推车运走杂草和泥土。那可不轻松,是件很伤背的差事,但也是一件甜蜜的劳动──前爪、后爪、尾巴、毛发,直到它成型,并且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蝴蝶就在我们完成之后初次到访。我们发现每当雨后天青时,阿多尼斯蓝蝶(译注一)便成群出来。依我看,是到白垩像的脸上喝水。这时白狮子就变成一只蝴蝶狮,彷佛会呼吸的生物。

现在你知道伯堤的白狮子是怎么变成白王子,白王子又怎么变成我们的蝴蝶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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