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下课后,我翻过校园底边的篱墙,越过纯真沟,穿过马路,沿着墙走,然后溜进有只石狮子对着我吼的那扇大铁门。那时正下着雨,夏日的小雨。
我试着敲门,没人应,狗也没叫。我绕到后面,从厨房的窗户往里头瞧。风筝还放在厨房的桌子上,但是没有老太太的身影。我把门弄得嘎嘎响,又乒乒乓乓的用力敲。我大叫:"哈?!哈?!"还是没有回应。我猛拍窗户:"你在吗?你在吗?"
"我们都在。"有个声音从我后头传过来,我转身,没有人在那儿,只有我,只有我和山坡上的狮子。我一定在作梦。
我爬上山丘,坐在白狮子上方的一块草地上,往下望着下面的大房子。几只寒鸦在我头上叫着,排水沟和烟囱顶长了些蕨类和杂草。有些窗户封着木板。排水管都松垮也生锈了。这地方空无一人,空空荡荡。
雨突然停了,太阳温暖了我的背。有只蝴蝶停在我臂膀上。蓝色的。"阿多尼斯蓝蝶,阿多尼斯蓝蝶。"那声音又响起,回荡在我脑海里。接着,我周围满满的蝴蝶,它们纷纷停到白铸像上喝水。
"阿多尼斯蓝蝶,记得吗?"同一个声音,真的声音,她的声音。这一次我知道那不是我脑海里的声音。"帮我们保持它的白,那是我们的宝贝。我们不愿它被遗忘。你知道的,还有,记得要常常想起我们,你会吧?"
"我会的。"我哭了。"我会的。"
我发誓,接着我感觉到地面下的颤动,和一阵从深处传来的狮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