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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抗议者辩论社团(4)

天使之门 作者:(英)佩内洛普·菲兹杰拉德


此刻,斯基皮的烟斗并没有向上或是向下移动,而是呈弧形大幅度从一边甩向另一边。但同时,一旁的霍尔库姆似乎听得很聚精会神,他展开手臂,竖起烟斗,以表示自己强烈的抗议。

“我肯定演讲者并不是想让我们或是他自己感到困惑。但是我必须问他一个问题――他认为灵魂和思维是完全相同的,还是不一样的两件事情?”

这或许是霍尔库姆所有评论中最清楚的一次了。但是斯基皮却从房间的后排走到了前面,不知何故把手臂搭在了弗雷德身上,并说道:“作为社团的主席和义务秘书,我恳求回答这个问题的权利。每当我们幻想任何事情时,就意味着我们要把正在两根或两根以上神经束上的两个同时进行的思维活动相连在一起。或许,用电流脉冲来形容这个过程要比铁轨来得更加贴切。这些思潮的根源,毋庸置疑,总是来源于我们的某根感官神经――比如说眼睛。费尔里或许看到一只小鸟在沼泽地的上方飞,但同时,他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位年轻的女性看,接着,他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在一起,在脑中想象出了天使的画面。这就是幻想产生的原理。但是,没有两个人看到的外部世界是一模一样的。对每个独立的个体来说,一个物体是他想象的结果,换句话说,物体已经不再是其本身,而是人思考的一种产物。”

“这话并没有对我的问题或是其他任何问题作出答复。”霍尔库姆大声叫道。但是詹姆斯学院的院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默默地显出一种无声的抗议。

“先生们,我很清楚这里的言论自由,按理说,这是剑桥大学私人辩论社团的一种权利。但是我可不太想在今天晚上,或者明确地说,在其他任何晚上,坐在这里听你们把人类的灵魂描述成一种思考。”

他故意向周围漫不经心望了一眼,以示不针对任何个人。

“虽然我作为观众在这里讲话不太符合规矩,但是我想再问你们主席一个问题。是这样的,我所称的‘内心的眼睛’,它只为我们中的一部分人敞开,而且并不总是在我们想要它或是渴望它的时候出现,你觉得这种内心的眼睛也是人的感官神经之一吗?”

“从解剖学的角度看并不是。”斯基皮无奈地说道。

激烈的讨论过后,照例会提供一些小点心和饮料,尽管大家特别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固定的习俗。据说,这对需要在长时间的对立、矛盾和惊吓中进行不断磨炼的思维是有益的,不管它是脱离躯体单独存在还是依赖于躯体。斯基皮感到很失望。马修斯博士是吃了什么东西才有了他现在的智慧呢?他突然第一次感觉到,整个社团的活动可能只是瞎胡闹。司库正把营养饼干硬塞到大家的手里,薄薄的饼干碰在盘子上发出了咔嚓的脆声。

“我现在要回去了,然后再抽一支烟,或许半支吧。”马修斯博士说,“有人和我同路吗?”

他边说边径直望向弗雷德。我也正想快点走呢,弗雷德心想,当然了,虽然不是同路,但我很乐意以此为借口出去走走。他帮助院长穿上了外套和院服,如果全由院长一个人自己穿上的话,那这会比叫他帮忙“打下手”要容易得多,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人类的手臂要是能像大衣的袖管一样向后弯折,那“帮忙”才算得上是真正派上了用场。

“晚安,斯基皮先生,请原谅我必须走了,我午夜之前一定得上床睡觉,这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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