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吉里昂行动(8)

美第奇阴谋 作者:(美)彼得·沃森


调查人员花了好几个小时理好屋里的东西,查封了房门,然后给孔福尔蒂打电话汇报。孔福尔蒂并没有到现场,但队员们知道他在家里肯定还没睡。他是那种睡眠很少的人,况且这时,他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活动的进展。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整理了没收来的东西,并斩获了几个颇有价值的发现。第一,他们发现五个手机号码的话费单,但这五个号码都是用同一个名字申请的,而且是个女人的名字――“万达?达格塔”。水电费的单子和房屋按揭付款单显示,这个公寓也是以“万达?达格塔”的名义购买的。调查人员很快推测出,万达是卡梅拉在公众前一个便捷的“门面”。当他跟人沟通、买卖非法盗劫古董的时候,他和他的联络人都用万达的手机号码。因此,在通话记录上就会看到,有时万达自己给自己打电话的奇特现象。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卡梅拉很少用自己家里的电话――他只用万达的众多号码之一。这间“万达”名下的公寓也帮他避开了有关部门的监控。这种做法被人发现后显得着实可疑,但没发现时确实非常很有效。

但真正推动调查进展并让人确信卡梅拉确实从事古董走私活动的证据,是从他雷诺轿车的杂物箱里搜来的那些古董照片。卡梅拉公寓突袭活动的第二天,这些照片就搁在了调查人员的办公桌上。照片一共五十张左右,其中有一张上是个基里克斯混酒器,是公元四世纪意大利陶绘画家阿提斯的作品。另一张非常抢眼,上面是月亮女神阿耳忒弥斯的雕像。根据荷马之后最早的希腊作家之一赫西奥德的说法,在古希腊神话中,阿耳忒弥斯是宙斯的女儿,阿波罗的双胞胎妹妹。她喜欢狩猎和舞蹈,并且是奥林匹克山上的三位处女神之一。同时,她也因其善妒易怒的性格而声名狼藉,不少人类、神灵和女神都在她手下丧生。

孔福尔蒂及其部下立刻敏锐地看出,这件雕塑是个无价之宝。文物宪兵队的所有调查员都接受过艺术史的教育,熟悉绘画、雕塑等艺术门类,授课老师都是意大利政府文化部的资深专家。再加上他们在实战中阅宝无数,早已训练出一双火眼金睛,自然一眼就能辨出古董的真假。这尊白色的大理石阿耳忒弥斯雕像约四英尺高。女神身着长袍,脚穿拖鞋,长发编成辫子盘在前额,辫梢垂下来落在颈边。一副狩猎用的弓弩,斜挎在她胸前,长袍的衣料在她身上荡起一波波的褶痕。她目视前方,面带微笑。虽然雕像在胳膊的肘部以下折断,但其他部分都是完好无缺的。

为什么调查员确定她是阿耳忒弥斯呢?原因很简单――这雕塑的形象很经典,而且之前已有三个类似的雕塑在那不勒斯、佛罗伦萨和威尼斯出土。它们三个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模仿公元前十五至公元前六世纪一尊现已遗失的古希腊雕像的样子雕刻而成,仿制的时间约从公元一世纪起,现在它们都在不同博物馆展出。因为这三个仿制品都没有失窃,所以这个阿耳忒弥斯就是个巨大的新发现。它甚至可能就是那尊遗失的古希腊塑像,其他三个模仿的原型。鉴于卡梅拉和那不勒斯地区、尤其是圣玛丽亚-迪卡普阿韦泰拉有着密切的联系,这张照片提醒大家,这个雕像很可能就是在此地出土的。如果这种猜测属实,那这里显然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考古胜地,那么谁敢说,没有别的重要古董也被非法盗掘呢?因此,调查这尊阿耳忒弥斯雕像成了文物宪兵队的重大任务之一。再看这张从汽车储藏箱里找到的照片,背景上有几个挂肉的钩子,因此这个阿耳忒弥斯雕像可能在出土前曾辗转到一间肉铺。很快,文物宪兵队在卡梅拉的公寓中发现另一张阿耳忒弥斯的照片,看得出,卡梅拉对这尊漂亮雕塑的交易很是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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