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萨仁卡(1)

莎拉的礼物 作者:(美)安·科什那


冈卡兹一家星期五晚上聚在一起,为能够还在一起,为挨过了一周里出现的各种威胁而觉得感激。瑞泽尔在安息日花了几个小时静静地再次琢磨她妹妹的语句,揣摩每一处言外之意,考虑新解释的可能。在一封信里,莎拉忘了签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呢?”瑞泽尔在她下一封信里问,“哦,也许这可能意味着一些好事?”

莎拉的朋友们来访的时候把她们收到的信带来了,但瑞泽尔怀疑莎拉告诉她们的劳动营的生活和告诉她的不一样。一想到她妹妹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的影响她就眉头紧锁。莎拉本质是非常好的,但她还年轻,容易受伤害。她能否足够坚强顶住压力不放弃自己的原则,不放弃家里的宗教习惯?瑞泽尔必须提醒她的妹妹去遵守最高的标准。莎拉必须准备好做出各种牺牲,保持对上帝的忠诚。她本人,瑞泽尔,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即便在这样危险的时局里也是如此。

到了写信的时候了。萨露西亚,她的小外甥女,很迫切地想坐在她身边看她写信。“这个小家伙总是在烦我。她想写字,总不让我写完。不过,她想让你高兴,她说她想给你看看她学会写的东西。我想你会喜欢的。”萨露西亚在写给莎拉阿姨的信上附上了一份她最得意的作品。她天真无邪的快乐唤醒了瑞泽尔富于爱心的本性,即总是那么愿意赞美一个孩子的成就。

但萨露西亚不在她身边的时候,瑞泽尔发现自己很难抵制总是陪伴她的恐惧感。没什么活干,也没有什么食物可吃。就连纸也太宝贵了,不能再放到炉子里去烧了,所以如果没什么东西好煮的话,母亲也不会做样子给邻居们看了。冈卡兹一家的其他成员、妻子及两个孩子住在附近的莫什·戴维,或子女中最年长的米利安·查娅――她住在附近的沃尔布隆镇――也在吃力地养活四口之家,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战争是个巨大的均衡器:无论富裕或贫穷,大多数家庭都依赖于索斯诺维克长老会提供的食物和服务。社区厨房每天准备将近七千顿饭,供给那些连最低份额的配给卡也买不起的人。

摩西·梅林凭卓有成效的领导才能得到了他的纳粹主子的奖赏,他被任命为上西里西亚东部所有犹太长老会的最高长官。他的势力范围现在扩大到整个地区,这样他就控制了四十五个城镇里超过十三万的犹太人。他定期向在索斯诺维克的施梅尔特和在附近的区域中心城市卡托维兹(Katowice)的党卫军突击队中队长汉斯·德雷尔(Hans Dreier),盖世太保犹太事务局长报告。德雷尔和施梅尔特制订措施,仰仗梅林去实施他们的计划。

从曾经由索斯诺维克的拉比长使用的大楼开始,梅林和他二百六十人的主要团队建起了一个复杂的行政机构网络,覆盖了劳动、社会福利、财政、法律、住房、教育、统计和医疗:十足一个影子政府。另外还有成百上千的长老会工作人员在贝德津和其他地方的分支办公室工作。梅林的组织由一群三十岁出头、受过良好教育的专业人士率领;其中有些人来自于犹太复国主义组织,如梅林本人一样;其他人则没有宗教或政治的隶属关系。他们对梅林效忠而且相信他的观点,即劳动力带来生产力,这是唯一可行的生存策略。长老会有专人监管食物供应,实行宵禁,而且通过特别的犹太邮政局管理邮政服务。梅林创建了一支庞大的由犹太男子组成的警察队伍在街上巡逻,维持秩序。长老会发布了强制要求张贴的标志,贴在仅剩不多的犹太公司的窗口:“仅限犹太人”。1940年2月,所有的犹太人被命令在左臂戴上一个白色的袖标,六英寸宽,上面标有一个蓝色的大卫星Star of David,为六角星,犹太人标志。――译者注。他们没有被赶到犹太人区去,但被禁止在城市的主要干道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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