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问:“有任何线索吗?他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我们知道的最后一次是在华盛顿特区,”塞林托用他布鲁克林慢条斯理的语调说,“就这些,没有其他的。对了,我们听过一些事情――你知道,德尔瑞透过他的探员和反情报资源,消息比我们还多。棺材舞者就像分身为十多个人一样,耳朵的整型、脸部的移植手术、填充硅材料。添加或者去掉几道伤疤,增加或减轻一点体重。有一次他甚至把尸体的皮剥下来,还曾经把某个家伙的手割下来,然后将手皮像一双手套一样地戴上,来扰乱现场鉴定人员的指纹采集。”
“不要把我算在内,”莱姆提醒他,“我并没有被骗。”
虽然我一直都没逮着他……莱姆不愉快地想着。
“他把每一件事情都计划得很好。”警探继续说,“分散注意力之后,就采取行动,完成他的工作,并且他妈的在事后极有效率地把现场清理得一干二净。”塞林托不再说下去,对于一个以猎捕杀人凶手为生的人,他看起来异常地不安。
眼睛看着窗外的莱姆,并没有注意到他前任老板的沉默,他只是把故事接了下去:“那件剥掉手皮的案子,是棺材舞者在纽约完成的最后一件工作,五六年前,一名银行投资家雇他去干掉自己的合伙人,这件工作他做得干净利落。我的鉴定小组抵达现场之后,开始进行地毯式清查,其中一人在垃圾桶里拿起一叠纸,引爆了一枚PETN⑥炸弹,大约八盎司左右。两名技术人员当场被炸死,所有的线索也几乎被摧毁殆尽。”
“很遗憾。”萨克斯表示。她作为莱姆的徒弟兼合伙人已经有一年多了,也成了他的朋友。有的时候甚至会在这里过夜,睡在沙发上,甚至像兄弟姐妹一样清白地睡在莱姆那张治疗床上。不过他们之间的交谈内容都和法医学相关。而莱姆哄她睡觉的方式,是给她讲追踪连环杀人凶手和贼王的故事;他们通常都会避开个人的话题。而她现在的回应通常只是:“一定很不容易!”
林肯摇摇头来移转这种不太自然的同情。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墙面――房间的墙上一度贴满了艺术海报,这些海报早就已经不知去向――盯着墙上剩余的胶带来进行一种连线游戏,圈出来的是一个不太对称的星形;他因为同时回想起可怕的爆炸现场,他手下警官焦黑而支离破碎的躯体,那一幕让他在内心深处感觉到一股空虚的绝望。
萨克斯问:“雇用棺材舞者的那个人愿意抖出他吗?”
“他当然很愿意,但是他能告诉我们的事情并不多。他依照书面的指示,把现金放进一个邮筒里,不是透过电子转账,也不需要账号。他们从来没有碰过面。”莱姆深吸了一口气。“最糟糕的是付了钱的银行家后来改变主意,他失去了勇气,但是却没有办法联络上棺材舞者。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棺材舞者一开始就告诉过他:取消并不在选择的项目之内。”
塞林托向萨克斯做了简单的汇报,谈了菲利浦?汉森的案子、目击他午夜飞行的证人,以及前晚的爆炸案。
“剩下的证人是些什么人?”
“珀西·克莱,卡尼的妻子,他就是昨天晚上死于飞机爆炸案的家伙。她是他们那家公司――哈得孙空运――的总裁,她的丈夫是副总裁。另外一个证人布莱特·黑尔是为他们工作的飞行员。我已经派了警卫去照顾他们两个人了。”
莱姆表示:“我也找来了梅尔·库珀,他会在楼下的化验室工作。汉森的案子是一件专案,所以我们会找来弗雷德·德尔瑞代表联邦政府成立特别调查组;如果需要的话,他的手下也有一些探员。他还负责清出一间联邦证人庇护所来安顿克莱和黑尔。”
过去的记忆硬生生地盘踞了林肯·莱姆的脑海,让他跟不上塞林托正在说的话。他想起五年前,棺材舞者在办公室里放置炸弹的那一幕。
他记得那个垃圾桶像一朵黑色玫瑰花一样地绽开。炸药的味道――令人窒息的化学药味,一点都不像燃烧柴火的烟味。烧焦的木头上丝般的皱裂痕迹;他手下技术人员被火焰烧得呈拳击手姿态的焦干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