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真机启动的声音把他从过去拉回现实。杰里?班克斯抓住第一页,“坠机现场鉴定报告。”他念道。
莱姆的脑袋急切地伸向传真机。“该是工作的时候了,各位!”
洗吧,洗吧!
士兵,这双手够干净吗?
长官,越来越接近了,长官。
结实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在列克星顿大道一间咖啡厅的洗手间里,忘情在他的工作中。
擦吧,擦吧,擦吧……
他停下来,朝男洗手间外望出去,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已经在洗手间里待了将近十分钟。
继续回到擦洗的工作。
斯蒂芬?考尔检视了自己的皮肤和又大又红的指关节。
看起来很干净,看起来很干净。没有虫子,一条也没有。
斯蒂芬将黑色厢型车驶离街道,停进地下停车场之后,感觉就一直很好。他从后车箱取出了所需的工具,然后爬上斜坡,悄悄地混进了街上的人群当中。他在纽约市干过几件工作,但是他还是不习惯周围有这么多人,光是这一块街区大概就有上千个人吧。
让我觉得畏缩。
让我觉得像条虫子一样。
所以他才进到这个洗手间来清洗一番。
士兵,你清洗完了没有?你还剩下两个目标要消灭。
长官,差不多清洗完毕了,长官。进行任何任务之前,必须消除留下微量证据的风险,长官。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
热水倾泄在他的手上。他从随身携带的塑胶袋里,拿出一把刷子来进行刷洗,然后从清洁剂供应器中挤出粉红色的清洁剂,继续再多刷洗一下。
最后,他检查了红润的双手,然后放在烘干机下用热风烘干。不能用毛巾擦拭,不能留下泄密的纤维。
也不能留下任何一条虫子。
斯蒂芬今天穿着一身伪装的衣物,不过并不是军队的橄榄褐色,也不是沙漠风暴的米黄色。他身上穿的是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一件工人汗衫及一件沾着油漆污渍的灰色防风外套,腰带上挂着他的手提电话和一盒卷尺。他今天穿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就像曼哈顿的任何一个承包商一样,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在春季里戴着手套的工人起疑。
走向外面的街道。
街上的人还是很多,但是现在他的双手非常干净,而他也不再感到畏缩。
他在街角停了下来,看着街尾那一幢原本属于丈夫和妻子两人,但是现在只剩下妻子一人的洋房,因为丈夫已经在林肯田园的上空被干净利落地炸成了千百个碎片。
另外两个证人依然活着,必须在星期一大陪审团于召集之前将他们消灭。他看了一眼他那只笨重的不?钢表,现在是星期六早晨的九点三十分。
士兵,剩下的时间足够做掉他们两个人吗?
长官,虽然我还没消灭这两个人,但是我还有四十八个小时,长官。用来找出两个目标所在的位置并将他们消灭,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士兵,你愿意接受挑战吗?
长官,我是为了挑战而活,长官。
如他所料,那幢市区的洋房前面停着一辆巡逻的警车。
好吧,洋房前面势必成为一个杀戮战场,而另一个未知的战场,则在那房子里面……
斯蒂芬审视了一下整条街,然后开始沿着人行道向前走,一双干净的手微微感到刺痛。他背上的背包大约有六十磅重,但是他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蓄着平头的他,一身肌肉还算结实。
他走路的时候,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当地人,一个无名氏。他并不将自己视为斯蒂芬或考尔先生,或托德,约翰逊、斯坦?布莱索,或是他在过去十年来使用过的任何一个化名。他真正的名字就像一套摆在后院、已经生?的运动设施一样,你察觉得到,但是却不会真正去注意。
他突然转弯,走到那幢只剩下妻子的洋房对面房子的入口,推开大门,然后朝外看着对街被山茱萸半遮掩的大片玻璃窗。他戴上一付昂贵的打猎用黄彩镜片眼镜,窗户上的强光立刻消失了。他可以看到屋内移动的人影,一个警察……不对,是两个。还有一个背对着窗户的男人,或许就是那一个朋友,也就是他被雇来灭口的另外一个证人。还有……太好了!那个妻子也在,矮小、朴实、男孩子气;她身上穿的白色上衣,可以做为一个很好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