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肆的眼神!
红衣人好像看到了她,又好像透过她看到了一个如永恒一般悠长的地方,眉心的红痣邪魅而多情……
如歌恍惚如坠入一个梦中。
待她挣扎着清醒过来时,忍不住晃晃玉自寒的手,想让他也看一看窗外那个红衣人。
玉自寒向庭院中看。
透过轻纱般的窗纸,只能看到夜色中一盏盏华丽的宫灯。
如歌揉揉眼睛,莫非又是她眼花了?
“最近同倭国的战事平息了些。”筵席中,景献王对皇上道,“不过我朝将士伤亡很大。”
倭国原本只占据海上的几个岛屿,以打鱼为主要生计。可是随着武士风气在倭国的盛行,那里的人们变得野心和贪婪。他们开始抢劫和洗掠沿海的村庄,最初是零散的攻击,后来慢慢演变成有组织地侵占和奴役当地百姓。最近几年,倭国越来越狂妄,俨然有取中原霸权的图谋。朝廷曾数次派兵同倭国交锋,然而打打停停,隐患始终没有解除。
景献王沉声道:
“前日倭国派使臣向威远将军送达一封信函,表示可以议和,从此再不起战事。”
此言一出,满堂皆是一震!如能议和,彻底去除倭国的威胁,对朝廷和沿海的百姓实在是福音。
皇上精神亦是大震:“哦?!是倭国主动要求议和?”
“对。”景献王点头道,“可是倭国表示必须得到我朝的诚意,才能安心议和。”
“怎样的诚意?”
“和亲。”
“哈哈,”皇上笑道,“这很容易嘛!”
席下众王储臣子也松下心来。和亲素来是缓和战端的途径之一,宫中貌美的公主有许多,选一个嫁往倭国就可以了。
景献王却眉心深皱,似有苦衷。
皇上疑道:“有何不妥?”
景献王沉吟着看向筵席中的玉自寒。
玉自寒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锦袍,羊脂白玉束发,羊脂白玉佩环。他目光淡静地坐在木轮椅中,高贵的气质使他不怒自威。
“倭国使者说,他们的长公主指定要做静渊王的王妃。”
*** ***
初冬的深夜,晚风寒冽,草木轻轻作响。月光皎洁明亮,透过树林的枝丫,斑驳地洒在宁静的小路上。
一顶青色暖轿。
轿夫们的脚步又快又轻盈。
玄璜与白琥跟随在轿旁,留心着路旁的动静。
轿内有一小盆红红的炭火,噼劈啪啪地轻响。如歌的双手在火盆上方搓揉取暖,轻轻跺着脚:
“天气越来越冷了。”
玉自寒没有“听”到。
他清俊的眉宇淡淡皱着,目光悠远,修长的右手轻轻握起,抵住挺秀的鼻尖。他在凝神想些事情,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如月光一般淡雅。
一件青色的棉氅在如歌手中抖开。
她将棉氅披在玉自寒肩上。
忽然间的温暖将他自思绪中拉回,扭转头,望见她明媚的笑容。
“这是今天下午刚赶出来的,”她耸耸鼻子,笑道,“原本想迟些日子再给你,可是……”她的笑容染上些黯然,“还是早些给你好了,将来就不用我替你打理这些。”
玉自寒凝视她。
她低下头,沮丧地咬住嘴唇。该死,她的语气怎么这样奇怪?又一想,不禁失笑,他如何会“听”得见她的语气呢?
棉氅轻轻覆在她的肩上。
她惊诧地仰起头。
玉自寒的左手依然留在她的肩头,温柔地拍抚她:
“你也怕冷。”
一股酸意顿时冲进她的鼻子,她突然很想扑入他的怀里撒娇地大哭一场。然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却使她板起脸,冷冷道:
“你不喜欢我做的衣裳?你嫌它手工粗糙是吗?”
玉自寒的手掌僵住。
他鲜少见到她这样生气。
他的声音很担心:
“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