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比长什么样?”
“我真不太清楚。当她为我们开设纳税账户期间,我曾经见过她几次。她模样挺不错,很年轻。她那时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
“是他本人把他们俩之间的那种关系告诉你的吗?”
“哦,不,不是他说的。我了解他,他绝不是那种搞完了还到处乱吹的人。”
“一位十足的绅士。”我说。
斯科索尼警告般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是拿他开玩笑,”我赶紧解释,“我听说他对自己生活中的女人一向守口如瓶。我所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他把什么秘密都深埋在心底。这也成就了他这个好律师。他从不亮出底牌,从不发电报。但在他死前那半年中,他的行为有些古怪,心里充满了戒备。有时我甚至觉得他病了,但不是身体方面的病。如果你允许我这样说的话,那是某种精神方面的痛苦。”
“那天晚上你跟他喝了几杯,对吗?”
“我们一起吃的晚餐,就在楼下的比斯托餐馆。尼基出门去了。我们打了一会儿壁球,然后就出去吃了一顿。在我的记忆中,他当时状态不错。”
“他当时随身带着抗过敏药吗?”
斯科索尼摇摇头。“他本来就不太吃药。如果头疼的话,他就吃点泰诺 ,但这种情况都很少有。甚至连尼基都承认他是在回家后才吃下抗过敏胶囊的。这肯定是某个能够接触到这种东西的人干的。”
“丽比 格拉斯有没有来过这儿?”
“据我所知,没有因为公事来过。她可能过来和他见个面,但他从来没对我说起过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想,可能是某个人以某种方式在同一时间给他们俩都下了毒。她虽然是四天之后才死的,但如果那些胶囊是自己服用的,这并也不难解释。”
“我没有听到过太多关于她死讯的事。我甚至记得这个消息都没登在这边的报纸上。但他去过洛杉矶,这事儿我知道。大约是在他死前一周半左右吧。”
“这倒有点意思了。反正我正好要到那边去一趟。或许我能查证一下。”
他看了看他的手表。“我最好还是让你走吧。”他说着就站起身来。我站了起来,缓步送他到门口。说来奇怪,我竟有些舍不得他走。
“你是怎么减肥的?”我问道。
“什么,你是说这个吗?”他边说边用手拍拍自己的上腹部。他的身体微微倾向我这边,好像要向我秘密传授什么不可思议的自我节制、自我折磨的食物疗法似的。
“我戒掉了甜食。我以前总把它们藏在我的办公桌抽屉里,”他用密谋般的口吻低声说道,“士力架和三剑客,还有好时之吻 ,那种包着银色糖纸,顶端还系着纸拧成的小辫儿的巧克力。每天能吃掉一百块……”
我感觉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笑意。因为他的语调很亲密,听起来就好像在承认自己有穿女式连裤袜的不良癖好一样。但我知道,如果此刻我的表情发生变化,我就会和他走得更近,而我目前还无力应付这种关系。
“火星巧克力棒?露丝宝贝 ?”我回应道。
“一种都不落下。”他说。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热气了。我从侧面偷偷朝上看了他一眼;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种魔力一下被打破了。我们的双目只是稍稍多对视了片刻。“回头见。”他说。
他离去之前,我们握了握手。我不知道为了什么,这可能仅仅是触摸对方的一个借口;但即使是这样一种不经意的接触也让我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的早期预警系统像疯了一样地发出警报,但我不敢肯定如何来理解它。这种感觉就跟我有时在二十一楼上拉开一扇窗户时的感觉一样:一种强烈的诱惑,想象着自己从窗口坠落。我和男人已经分别得太久了,或许又到了重新团聚的时刻。我感觉不妙,非常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