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埃勒里继续咆哮:“我已经在你的手下指定的动物笼子里栖身一个半月了,你听见没有?――在距离你的办公室只有几英寸而不是一百英尺的地方,我可怜的大脑饱受折磨,人也瘦了,奄奄一息,而你却在纽约到处找我!”埃勒里声音里的怒气越来越大,“我要发疯了,我已经疯了。你都知道些什么,布彻先生?你是个大傻瓜,双料的傻瓜!”然后他板着脸挂断了电话。克拉克急匆匆地跑回来,搓着双手说:“噢,太棒了,太棒了。咱们有戏儿了!”
“一边去,”埃勒里说,然后尖叫起来,“什么意思?”
“这可真是嘉宝 最后一次接受《银幕画刊》的采访以来所没有过的大事,”这位经纪人兴奋地说,“告诉布彻从哪儿开始下手!现在我们总算快达到目的了。”
“现在,”埃勒里摸摸前额说,“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
“了不起的家伙,布彻,电影界的巨头。真是好运气!拿上你的帽子。”
“行啦,行啦,我们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见那位‘棒小伙’了。快走!”
艾伦说完便急急忙忙跑出去了,一脸的兴奋神情――都是生活中这一连串接踵而来、杂乱无章的事情所带来的。好一会儿埃勒里都坐着没动。后来当他意识到自己把一根火柴放到了头上,将帽檐叼在嘴里,用手上的烟头蹭着鞋子时,他发出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叫唤,接着便跟着他的全权代表一头雾水地跑出了房间。
在好莱坞,每家制片公司都有它自己的传奇人物,而雅克?布彻甚至得到了其他传奇人物的一致首肯,可称得上是传奇人物之最。
这个尽善尽美的人在马格纳制片公司长方形的办公大楼中拥有一套四个房间的办公室。至于这幢大楼,埃勒里厌恶地揣测着,一定是某些不知名的建筑天才的杰作,西班牙风味十足,像是为一位西班牙籍的动作片大师设计的。大楼呈灰黄色,楼顶铺瓦,内有天井,一派摩尔式①的建筑风格,活像是吸毒成瘾的西班牙没落贵族的噩梦。一句话,它又大又怪。
助理秘书的办公室也是照着同样的家庭妇女式的风格设计的,看起来就像是摩尔王子的大帐。
埃勒里仔细打量着屋内银灰色调、华丽俗气的装饰,不快地点着头,想象着电影王国的国王正懒洋洋地靠在缀有紫水晶的宝座上,抽着水烟筒,冲着两名操琴的美女发号施令。这时艾伦?克拉克已不像起初表现得那么热心了,奎因先生更是越发冷傲起来。
“奎因先生,布彻先生一会儿就来见你。” 那位助理秘书可怜兮兮地说,“你要不要坐下来等?”
“我猜,”奎因余怒未消地问,“你就是玛奇吧?”
“是的,先生。”
“啊哈,”奎因说,“我很乐意坐下来。”于是他就坐下了。助理秘书紧咬着嘴唇,眼看就要掉下泪来了。“也许我们最好还是明天再来,”经纪人小声说,“如果你老是用这种敌对的态度――”
“让我来提醒你,艾伦,”奎因得意扬扬地说,“到这儿来是你的主意。我倒很期盼这次接见。我现在就能猜出他的模样――长着大大的摩尔式(Moorish),眼袋,打扮得像个模仿罗伯特?泰勒的市井小民,涂着指甲油,不男不女――”
“还是另找时间吧,”克拉克边说边站起来,“我说或者明天――”
“坐下,朋友。”奎因先生说。
克拉克于是又坐下,像个饱受折磨的乌龟似的啃起指甲来。门开了,他跟着跳起来。进来的是个面色疲惫的男人,很显然这回是主任秘书。“奎因先生,布彻先生现在就见你。”奎因先生笑了。助理秘书看起来十分虚弱,主任秘书脸色苍白。克拉克呢?正一筹莫展地用手直抹额头。“不错嘛。”奎因先生自言自语地踱进主任秘书的领地,“啊,果然不出所料,品味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