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直在繁荣发展。本地公众大多为中产阶级,都有一股子慈悲为怀的健全的心性,家道殷实且当时也没有什么项目可以让他们纵情地去展示一下这种慈悲。恰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医院在侧冀增建了一溜装备较好的单人病房。在国家卫生部建立前后,它从伦敦和其它更远的地方吸引了一些阔绰的病人来就医,自然也招来了杰出的医生。比勒小姐想起安吉拉曾谈到一家伦敦的教学医院如何有名气,虽然说倒也如此,但是约翰?卡朋达医院的名声也不错。一个女人满可以认为当一家正在发展的地区综合医院的女总监也并不是太糟的工作。她会被她所服务的公众一致看重,会在当地的传统看法中建立起一定的地位。
她此刻来到了正门前。左边是门房的小屋,这真是一间过分华丽的小房间,用精雕细刻的砖砌成。它是这间维多利亚风格医院的一处遗存。而在右边,则是医生们的停车场。已经有三分之一的车位被劳斯莱斯和奔驰车给占了。雨已经停了,虽说已经天亮,却正是一月份常有的灰蒙蒙的天。医院里全都亮着灯。在她看来它就像一艘抛了锚的巨大的轮船躺在她前面,灯火通明,潜藏着巨大的能量和活力。左边低低地伸展出一溜有玻璃墙的建筑物,那是新建的门诊部。一股病人的细流正无精打采地向入口处流去。
比勒小姐将汽车沿着门房的问讯窗口开过来,摇下了车窗,报上了自己的姓名,身穿制服,笨童而妄自尊大的守门人,摆出屈尊的架式,从小屋里走了出来。
“敢问小姐是综合护士协会的吗?真遗憾您从这张门进来,”他装腔作势地说道:“护士培训学校在南丁格尔大楼,从温彻斯特路大门进去只有大约100码远,我们一般到南丁格尔大楼都从后门进。”
他说话时态度虽谦恭,语气里却大有责备之意,似乎痛惜对方竟如此缺乏判断力,从而给他增加了额外的工作量。
“从这张门总该还是可以到学校去吧?”
比勒小姐不想再回到高街那一片交通混乱之中去,也不想沿着医院的院墙去寻找一张不太确定的后门。
“太可以了,小姐。”从守门人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来,他认为只有顽固不化的人才会去这样做。他俯身在车门上似乎表明他的指示是何等地机密和复杂然而结果证明这些指示却是出奇地简单,南丁格尔大楼就在医院院子里新建的门诊部后面。
“小姐,请走左边这条路,一直开过太平间,你就会到达住院医生宿舍。然后向右转,在路的分叉处有一块路标,你一定错不了。”就这一次这个显然不吉祥的断言看来是正确的。这家医院的场地很大,里面绿树成荫。院子里面是一个大杂烩,有一个像模像样的花园,草地以及杂乱丛生的树林。这让比勒小姐想起了一家古老的精神病院的庭园。一家综合医院能有如此宽阔场地倒是少见的。几条通路上都清清楚楚地标有路标,只有一条是通向新建的门诊部的左边。太平间倒是很容易便找到了,它是一幢外表丑陋的小房子,被老谋深算地建在小树林之中,矮矮地趴在那里。这种有意将其隔离的做法更使它成为了不祥之地。医务人员的住处是新建的,一眼便能叫人认出来。比勒小姐的思绪一如往常地陷入到对医院管理委员会的抱怨之中,认为委员会总是将他们的医生安排得妥妥贴贴,而为护士培训学校提供的膳宿却很不像话,她这样想常常是毫无根据的,正在此时便看到了她要找的路标。一块白漆的木牌指向右边,上面写着:“南丁格尔大楼,护士培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