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您五百,"接过一张五百元的钞票。
五百元一张要叠出23万,得要多大的地方呢?
"找您一百元,欢迎下次再光临。"
一百元和23万元的衣服有什么不同呢?
我看着自己身上这件199元的上衣,突然觉得右边女子与我的距离不只左街与右街这二十来步的差距,就财力上,我们的距离可以绕上地球十几圈吧!
她经济能力高、相貌出色、谈吐不凡,应该也是高学历进而高社会地位……像她那样的女子,还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呢?
而我,江秀纯,28岁,专科毕业,月薪二万一,所得有三分之一要缴回"家库"充当家用,其余的扣除租屋和在高消费的台北所需的吃饭钱外,存款簿里的金额始终维持在令人想哭的阶段。
23万够我生活好久呢!她却只买了一套衣服!衣服啊!
一想到这里就几乎要捶胸了。
憋住气后忍着,这才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芳已经离开了,那个右边女子也不见了,夕照从橱窗玻璃透进亮橘暗红的光,映出飘浮在书店空气中的尘埃。原来在充满柚木和书香令我着迷的气味中会飘着这么多的微粒细沙啊!
我看着在渐渐变色的光亮中始终存在的气体杂质,直到夕阳余晖表演结束,书店里只剩开着的白色日光灯时,我才眨眨一直睁着而有点难受的眼睛。
在客人数少的时候我开始进食晚餐,抓起背包从里头拿出那袋吐司。
我还是没有胃口,不过双手还是将吐司拨成长条状,机械化地塞到嘴里,机械化地咀嚼着没有味道的白吐司,在23万衣服的打击之下,我又成了一台搅纸机。不过这次记得替自己泡上一杯红茶相佐,只是浸泡太久的茶包让味道走调,结果梗在喉咙里的只是从干面团变成涨满苦味的湿面团罢了!
我清楚自己是左边女子。
没钱,没地位,没外表。
没人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