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明白他们对我有太多的好奇,只是他们对我的幻想太过华丽夸张,那是真实的我无法满足的。所以就让他们沉浸在想象之中吧!不是谁说过吗?世界里总需要希望和英雄,不是真的,就创造出来。
创造啊!我的悠闲不用创造,谁说副总经理就得任劳任怨任到死呢?往楼上爬去,饭后的休息时间我决定离开办公室。
25层楼高的专用办公大楼楼顶是我感觉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我喜欢在中午休息时偷空到这里,我喜欢看着春雨后的天空不染分毫的杂色,让满片的净蓝在视野所及任何一处。
我会踩在高楼的铁栏杆旁,抬起头再努力伸长脖子,似乎再用力一点点、再一点点,我就可以看到星云、看到另一个宇宙。
没有谁知道我喜欢天空的原因,没有谁知道,我可以在天蓝之中找到岚的脸廓。
岚是一个喜欢天蓝的人,不是因为他叫岚哦!他说他喜欢天蓝的原因是:天蓝,不是一个固定的颜色,天蓝,随时随地都在改变。心情好的时候看见的天蓝,和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见的天蓝都不同呢!
而且天空中所呈现的蓝就是极佳的艺术。像风雨快来时的蓝很辛辣,一不小心就会被呛着。太阳下沉前的蓝很激昂,所以跳出了许多不属于蓝的颜色。月光卷走后的蓝很驯和,比睡前的猫还乖巧……这些都是岚形容的。
说得真深奥。
可是我看到的蓝都一样。我说。
怎么可能?
因为都是岚啊!
他笑了。笑容里有蓝的味道。
"哈,就猜到你在这里!"阿邦走上来闯入我的领域,打散我的思绪。他右手抓了一罐咖啡,抛出一个弧度后我利落地接住。
阿邦是一个会陪我在中午楼顶喝咖啡的人,米堤是一个会陪我在傍晚楼顶赏落日的人。
用腹部抵住栏杆维持一个快要向前翻滚的动作,伸出右手抓着咖啡罐,想着如果罐子不幸从25楼掉下去了会砸到哪个倒霉的人?
"喂……"
突然间,一声低沉的惊叫,我还来不及回头立定身子,一双长臂稳稳地将我一揽,硬是把我从栏杆上扳下来,突兀的动作让我吓一跳,也真的把咖啡罐从手中摔落。
"啊!"我看着垂直落地的咖啡罐,楼层太高已经听不见咖啡罐的哀嚎,我站定身子转身对着来人。
"这样很危险,万一罐子打到人怎么办!"我对着程封的脸,他的剑眉微扬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别管罐子有没有掉了,是你刚才那样的动作很危险,摔下去了会死。"
"我没摔下去,"我点出极为明显的事实。
"慕贤的动作满敏捷的,不会就这样摔下去,而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动作了。"阿邦帮我说话,不过不说倒好,一开口程封反倒将危险的眼神转向他那边。
"等摔下去再说这些话就得在灵堂上说了。别再让她做这种危险动作。"
"我说你……"
"岚不喜欢你做这种危险动作。"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话立刻打住,没办法再多言了。
是啊!岚不喜欢我享受岌岌可危的快乐,像潜泳到海星水母区、玩高空弹跳、半夜溜到军事基地、爬到宿舍的尖塔上发呆……因为这些事让他不高兴很久,他总在气过了再告诉我,我们还得一起活很久很久呢!
可是,亲爱的岚,你早就失信了。
我现在是一个人,我们没有一起。早就没有一起了。
听到秒针的响声,我从顾盼历史中回来。
"上来有事?"程封不是一个会在上班时间还有闲情到顶楼看天蓝的人,他和我不同,所以肯定有事。
"总公司来电,我说你等一下会回。"他还是气乎乎的,转过身下楼。
"那家伙干嘛那么生气?"阿邦揽上我的肩,"活像你是他的谁一样。"
"他的关心方式往往和你们不同。"
以我对他的认知我只能这么说。是不同,我从没了解过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