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热情并没覆盖抢救灯的冰冷,刹那间,一群人的神态都带着疲惫,以及自责。阿木也许是十七岁第二经历这样的生死离别,在另一边生命的赋予者,也暗忍住眼泪,所有的人都默默不语,画面反复从生命的开端到这一秒。反省、自我惩罚,不可饶恕的自省显得微不足道,可是每个人都在如此,心里都承重不肯卸载。
就是在那一秒。阿木看着不肯歇息的抢救灯,仇恨的气势笼罩全身。他从小就厌恶着医院,每一次来医院,都经常是自己一人,没有人陪伴,哪怕住院,也只是看见隔壁的床位的小朋友的面前有忙碌的身影,而自己却似乎是无人关心的无足鸟。父母总是说要补偿,总是说为了将来更好的生活,可是,童年也好,青春也好,那都只是一次,一晃而过。
晃悠过的青春过长不如短暂的生活。阿木多少羡慕着苏一的,看着慈祥的父母都在奔波,生活的中心都围绕在苏一身边,他顿时希望自己也是一个绝症的孩童,或许父母也会如此。
十七岁的时候也会有幼稚的想法,从小时候父母说自己是从垃圾桶里拣回来,到后来无法理解生活其实未必是能围绕谁而过下去的。自己的中心,总是占据着生活的大部分,因为觉得不够认可,不够陪伴,因为自身一人,多少还是落寞的。
只是苏一本意并非如此,她是害怕外界的人把她当一个病人,似乎那样连累很多人,别人会给自己很多怜悯的目光,而这些目光会让她想起自己的病症,想到20岁就要离开这里,会很舍不得,她在自己欺骗自己:“她是一个健全的人,很健康,很快乐。”
所以苏一是害怕外界的关怀,以及父母的成全。成全这个字眼就已经够带着悲凉了,一种不能摆脱的责任,甚至还有自责。
得到和失去是一样,滚滚的河水也将从一端流向另一端,周而复始。带走尘土,失去水流,最终还原不了以前的样子,因为一去就将失去,差别一个字,却承接在一起。
苏一也总有被羡慕的部分,而那些部分未必是深刻的一种了解。
年长未必就代表着成熟,就代表着面对。
十七岁的阿木和十四岁的苏一,故事正式开始,那一张被作为戏弄的情书掉在了不知名的地方,而情书的内容两人或许都不知道,而故事,总将是要拉开的,因为绵长的故事才在某一点上印着第一个深印。
8.
谁都天真地以为,故事可以结束。
阿木会喜欢上苏一,因为纯真因为真切因为温暖,而故事不可能那么简单,因为不是电视剧,不是那么美好,不是那么不现实,浪漫以及美好许多都是停在高贵奢侈的橱窗前的高级不实用品,所以看看而已,闻都可以避免。
一起经历生死边缘后,顺势就变得不一样。十七岁和十四岁居然可以毫无保留的谈话,聊天,经常性地走在校园里。偶尔晚上,阿木也逗留在苏一家,给她补习功课。而苏一,喊他阿木哥哥。很亲切,宛如一家人一样。
只是每次阿木回去,回到空空的家也多少会落寞,其实苏一并不需要补习,功课虽然不是数一数二,但是也至少可以应付自如。只是一次谈天,阿木说每次回家都似乎是去坐牢一般,所以她就邀约他回家帮助她功课。阿木自然是不清楚,苏一的功课其实很好。
这样一来二去,家里的人都似乎已经明晰这个人的存在。而对于十二岁的单纯的苏一来说,帮助别人,看到阿木快乐,心里也是一种畅快的快乐,至少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无用的人。
而时间一长,闲言碎语当然不肯罢休。可是所有的私下话都不算任何,因为苏一清楚自己,了解对方。但是当那个女孩子蹦出来的时候,着实是吓了她一跳。
那是中午休息的时候,所有的饭盒都热气腾腾的被分到每个班级,而正当苏一要去拿饭盒的时候。分饭盒的女生却不肯给她,甚至把便当盒丢在了地上。她是想要挑衅的,小孩子的小仇恨的确是随着时间的漫过不消失反而增长。她肯定是不会忘记自己的母亲被苏一的母亲的羞辱,而忍受的屈辱在这个时候爆发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