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工作呢?”
“既无丈夫,又无工作,叫什么?叫脚底泥。”
芳好忍不住嗤一声笑。
叶太太说下去:“我也想过这点,待你俩都出嫁之后,我了无牵挂,再改姓换名不迟。”
“喂,”芳好大奇,“这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何把账算在我们头上?”
“做叶太太,顶多被人说是弃妇;做陶女士,仿佛已经抛夫离子,亲家会有疑惑。”
“妈妈太多心,何必理会他人说什么。”
“芳好,太潇洒等于不合群,人是群居动物呢。”
“妈妈讲起社会学来了。”
“芳好,”叶太太凝视大女,“近日你心情大佳,渐有笑容,为什么?”
“妈,蝴蝶接了几十万打生意。”
“不是因为方有贺?”
“谁?呵,那人。”
“你们现在是亲戚了。”
“对,妹夫兄长是我什么人?”
连叶太太都迟疑:“可是表兄?”
芳好又笑。
叶太太问:“亮佳什么时候回来?去了这么久,她很少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佣人进来说:“李小姐英国长途电话找大小姐。”
芳好心一动,一定有重要的事。
叶太太在一旁说:“让我也说两句,我左臂肩周炎旧患复发,疼痛难当,那只药膏已用罄……”
“亮佳?”
“芳好,我与泳洋在一小时前注册结婚。”
芳好笑出来:“恭喜你,终于下了决心。”
亮佳似乎有点哽咽:“感觉很幸福,大抵是做对了第一步,以后还得小心经营。”
“对,婚姻不是婚礼,祝君幸运。”
叶太太在一旁紧张地问:“什么事,什么事?”
芳好把电话交到叶太太手中。
叶太太听了一会,“哎呀”一声叫出来。
她的小女与义女都嫁出去了。
倘若芳好也有归宿,她可死得暝目。
叶太太泪盈于睫:“泳洋若对你无礼,你回娘家来,我替你出气。”
芳好说:“妈,你别挑拨离间。”
亮佳说:“我们稍后乘夜班飞机回来。”
“不必急。”
“我们情愿到南太平洋度蜜月。”
“我叫阿忠去接你们。”
叶太太喜极而泣:“一直拖延,又有龃龉,以为有缘无分,却又忽然礼成。”
“亮佳是幸运星。”
“她少年时吃了多少苦。”
芳好吟说:“不是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叶太太又急起来:“他俩住什么地方?”
“相爱的人住哪里不一样?小单位也够温馨。”
叶太太看着大女:“像你这样毫不计较的女子为何还无对象?”
芳好不出声。
“世人没有眼光。”
“你是我生母,你当然那样想。在旁人眼中,我不过是孤僻的大龄女。”
叶太太忽然落泪:“那么,芳好陪妈妈一辈子好了,搬回家来住,妈妈照顾你三餐一宿。”
芳好为母女这样婆婆妈妈而觉无限温馨。
稍后,方家派人送圣诞礼物来。
叶太太叫人把礼物拆开来看,有一张手织的开丝米羊毛毯子叫她特别欣赏。
负责送礼的秘书笑说:“都由方先生亲手挑选。”
芳好掩嘴,他最会讨女子欢喜。
叶太太说:“不用这样厚礼。”
秘书又说:“他们兄弟异常亲爱。”
芳好手中拿着一个手工制的水晶小地球纸镇,做得精美,隐约可见绿色的五大洲及蓝色海洋,还有白色云层。
“呵,送这个给你?芳好,他没把你当庸脂俗粉,这是祝你掌握世界。”
芳好放下小地球。
其余礼物有糕点果仁香槟等。
“芳好,你送一只金表作为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