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送一盒给房东。
“怎么好意思。”卓羚已垂涎三尺。
没有人陪她去看那套叫圆月情杀的电影,卓羚邀请余心一。
“请注意女主角的玉手。”
戏拍得不坏,原先以为是变态狼人每逢月圆之夜去麻烦美女,但是不,故事顶有人情味,剧本并无纰漏,说一个资深侦探,帮一个杀夫的美妇脱罪,皆因她长得像当年与他在月圆之夜分手的初恋情人……
那双玉手无处不在,勾在男主角肩膀、抚摸他肢体、取起凶器,最后拔枪自尽。
手的戏份比女主角还多,卓羚与心一都诧异了。
散场后一边吃冰淇淋一边谈论剧情,许久没有这样开心。
“没想到手也会做戏。”
“我以为只有眼睛会传情。”
卓羚黯然:“我只得一双死鱼眼,目不斜视,不会转弯。”
“林小姐那双手会走红吗?”
“时时出现在广告中,引入遐思,你看过电视上那只巧克力广告吗!女人把钻戒脱下换取糖果,多么诱人。”
“是同一双手吗?”
“小刘说是。”
“难怪要吵架。”
卓羚奇问:“为什么?”
“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手。”
不久后的一个午夜,卓羚被女子尖叫声吵醒,那声尖叫划破黑夜沉寂,十分可怕。
附近没有人家,前边是学校,后边是山,尖叫声一定由熟人发出。
是那双手的女主人。
卓羚起床推开窗户,忍不住伸出头往下喊,大声教训一楼的住客:“有什么事,明天太阳升起再说,人家可要一早工作。”
对方没有回音,总算还有廉耻。
卓羚关上窗,接着,下大雨了。
她没有再睡,冲杯咖啡,开始工作。
卓羚最紧张工作,这是她的营生。
一直做到天亮了,天边鱼肚白,卓羚朝天空看去,都会的霓虹光管永不熄灭,她很庆幸手头上有做不完的订单,趁这几年,打好基础。
清晨,别人还未起来,她披上外套,出门去做早起的鸟儿,先到小店吃一客新鲜豆浆,然后去花档挑刚运到的茉莉花,水果店伙计笑着伸手招呼熟客,她又买了十来只香气扑鼻的水蜜桃。
回到老房子楼下,她看到人影一闪。
“谁?”
那人已经窜到老远,看似一名浪流汉。
这几年治安大不如前,卓羚觉得在大门口安装一道铁闸比较安全,不过这样一来,锁前锁后,失却不少韵味。
回到屋内,她用一只大玻璃缸盛起水果,拿起电话与各出版社联络。
也许没有人相信,小小城市,每个月竞出版百多本新书,居然还有文人一生喊怀才不遇。
卓羚一个月约做廿多三十个封面,需以不同风格处理,以免重复,也十分劳心,有时为了一个设计整夜不寐。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走红直至工作来不及做,只得涨价,而出版社爽快答应。
卓羚不是留学生,只在本地学院设计系读过文凭,因此并无机会培养崇高理想,卖弄志气,她始终认为有工作要赶是天底下最大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