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羚浑身寒毛已经竖了起来。

“心一，有事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走进客厅，开亮了所有的灯，忽然听见叹息声，卓羚暴喝一声：“什么人？给我走!”可是背脊上全是鸡皮疙瘩。

心一手脚冰冷。

卓羚倒一杯热水给她：“周烈熊的事，我都听说了。”

心一忽然呕吐。

“你看你的头发打结，来，先淋浴梳头。”

心一缩到沙发上，卷得像虾米一般，对卓羚的建护不瞅不瞅。

“心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像钟惠颜一样，她也用起成语来。

心一不出声。

“让他离开一段时间，他亦需要静一静，将来可能还有见面机会。”

“他不能带你一起走，自有苦衷，你有工作有朋友，放弃一切流亡，牺牲太大。”

余心一开始呜咽，哭声同她的猫差不多，绝望悲怆，像是胸中被利器挖了一个大洞，一手掩住伤口，另一手还妄想挥退凶手。

卓羚不由得紧紧抱住她。

抬起头，发觉白色的墙壁竟似浮动起来，卓羚吃惊。

“来，心一，暂时搬到三楼，让我照顾你。”

墙壁听了太多哭泣声，好像已经饱和，卓羚怕它也要呕吐。

心一没有反对。

卓羚扶她到楼上，把卧室让给她。

她帮她放水淋浴，替她缓缓梳通长发。

她发觉心一头上结痂，有紫黑色血迹，分明是受过伤。

“心一，你何用受这种委屈？”

四肢处处瘀痕，一搭青一搭红。

卓羚借出衣服。

心一哑声说：“脏衣服我自己会洗。”

“扔掉算数，还洗来干什么。”

她的声线遭到破坏，不知几时可以复元。

卓羚坚持要请医生上门诊治，心一拗不过，只得同意。

医生来到细细检查过心一，开了几种药，看着她服下，才悄悄与卓羚说话。

“是你姐姐？”

卓羚只得说是。

“你姐夫呢？”

卓羚问：“你怎样诊断她已婚？”

“她预产期在夏天。”

卓羚异常镇静：“是，是。”

“尽量争取休息及营养，我可介绍优秀妇产科医生给你。”

卓羚忽然微笑，小生命，多可爱，一点点大，在襁褓中，已会得张嘴打呵欠。

医生也笑：“你渴望做阿姨？”

卓羚猛然醒觉，呵，怎么会在这种时刻笑出来，莫非是吓疯了。

她付了诊金，把医生送走。

回到屋里，与心一相对无言。

隔了许久，心一沙哑地说：“本来打算结婚。”

“周烈熊人呢？”

“走了。”她用手捂着脸。

“叫他出来共同担当，成年人怎可遇事一走了之。”

“找不到，人已失踪。”

“他前妻可有他下落？老着脸皮无论如何要问一问。”

“我不敢。”

“我替你做丑人。”

“她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我。”

卓羚不去理她，联络到记者朋友钟惠颜，打听到周家电话，不顾一切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