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电话的正是前任周太太,声音平静成熟大方:“原来是卓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周烈熊下落。”
“很多人都在找他,卓小姐,是因为债务问题吗?”
“我代表余心一急找他。”
她心平气和:“呵,那就不是钱债了,是另一种债。”
“请告诉我们他人在何方。”
“卓小姐,余小姐,我若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我还用离婚?”
人家不但没有嚣张,乘机侮辱第三者,还自嘲一番,做前妻做到这样,功力深厚。
卓羚长叹一声:“周太太……”
“别再叫我周太太,我自己有名有姓,我叫何洁心。”
“他有无同孩子们联络?”
何女士淡然答:“孩子由我所生,与人无忧,当然我教我养我带。”
呵,卓羚由衷佩服这位女士:“打扰你了。”
对方一声不响挂上电话。
卓羚束手无策,团团转。
半晌,钟惠颜来打听:“可找得到人?”
卓羚据实报上。
“多厉害,这样才能生存下来。”
“你说她可知周氏下落?”
“心已死,既然收足赡养费,我想她不会计较其他。”
卓羚只得对余心一说:“你要面对现实。”
心一惨白着脸,勉强点头。
“拾起头来,这不是世界末日。”
她鼓起勇气:“我想独力抚养孩子。”
“我很佩服你的志气,但是心一,你仔细想想其中牵涉到的人力物力,以及你自己的前途。”
余心一浑身颤抖,她陷入极端痛苦中,身体蜷缩起来。
“你以为社会已经开放?错了,再过二十年,仍然有种奇怪的人会把女性感情道路上不幸事当闲话耻笑,并且认为极顶活该,心一,你应当庆幸今日的你有个选择。”
心一呆呆地聆听。
卓羚站起来:“这幢老房子仿佛不利情侣。”
才说到这里,有人敲门。
“卓羚卓羚,我今日返新加坡。”
卓羚连忙去开门。
是刘遇英提着简单行李来道别。
“这是我的新地址。”
卓羚点头接过。
他忽然问:“我竟夜里听见有人哭泣,是余小姐吗?”
卓羚说:“可能是我。”
“不,”刘遇英摇摇头,“不是你,永远不会是你,卓羚你会站起来走出去,排除困难。”
“太抬举我了。”
“同余老师说,时间治疗一切伤痕,别人已经伤害了她,她可不必加倍惩罚自己。”没想到他突生智慧。
“是,是。”卓羚意外。
“再见。”
他抬一抬头,昂然离去,看样子,已经把在缆车径发生的一切,当作前尘往事。
卓羚掩上门,转过身来,意外地发觉余心一也站了起来。
虽然虚弱,木无表情,但是她站了起来。
卓羚微笑。
心一轻轻说:“我需要你帮忙。”
卓羚摊开手臂:“人在这里,听你差使,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力气。”